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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地里·居玛吐尔地]突厥语民族英雄史诗结构模式分析
中国民族文学网 发布日期:2014-11-25  作者:阿地里·居玛吐尔地
内容提要:中国的维吾尔、哈萨克、柯尔克孜等突厥语民族的英雄史诗数量众多,内容丰富。彼此关联的历史文化背景,长期彼此交融互动并且各具特色的口头传统和民间文化,使我们对于这些民族口头史诗的研究始终成为我国史诗研究中最引人入胜的课题之一。尤其对其结构与母题的研究已经成为我们亟待拓展的学术空间。本文通过对突厥语民族十多个典型史诗情节母题的分析,试图总结突厥语民族英雄史诗的结构模式和母题特征。为我国学者提供一个新的研究视野。
 
 关 键 词:突厥语民族 史诗 结构 母题
 
  突厥语族民族英雄史诗情节结构类型的研究在我国是一个薄弱环节。在探讨突厥语民族英雄史诗结构类型时,我国史诗专家郎樱[①]先生对于《玛纳斯》史诗和突厥语族民族民族英雄结构类型的总结以及蒙古族史诗专家仁钦道尔吉先生对于蒙古-突厥语民族英雄史诗情节结构之共性的研究值得借鉴。根据他们的研究,不仅突厥语族民族英雄史诗在结构上遵循基本相同的叙事模式,蒙古英雄史诗和突厥语族民族英雄史诗在题材、情节、结构、母题、人物、表现手法和口头程式句法方面都有一定的共性,具有共同的形成与发展规律[②]
 
  仁钦道尔吉先生指出,蒙古-突厥语族民族的英雄史诗根据母题或母题系列不同的组合形式和其所反映的内容可以分成单篇型史诗、串联复合型史诗和并列复合型史诗等三个基本类型。而且,这三个类型代表着英雄史诗的三个发展阶段。最初产生的单篇型史诗描述英雄人物的一次重要斗争。其基本情节框架成为一种固定的母题系列,由一些基本的核心母题组成,各个母题都按一定的顺序排列。此类史诗又分为英雄的婚事斗争型和与恶魔斗争型两种。婚事斗争型史诗还可分为抢婚型史诗和考验型史诗,而与恶魔斗争型史诗则可分为勇士与多头恶魔搏斗型和与独眼巨人博斗型两种类型。单篇型史诗在口头流传过程中不断发展,在原有的基础上不断叠加其他母题、情节,逐步形成结构较复杂的串连复合型史诗。这就是英雄史诗的第二个类型。它以前后串连两个或两个以上史诗母题系列组成,情节结构要比单篇型史诗复杂,篇幅也比它要长许多。串连复合型史诗也有两种基本类型,一为婚事母题系列加征战母题系列所构成的类型,另一个则为两种不同内容的征战母题系列所构成的类型。英雄史诗发展到第三阶段时,单篇型史诗和串连复合型史诗二者的情节框架上又附会了更多的母题系列以及分支情节。这样,各种不同的情节、母题围绕单篇型或串连复合型史诗的核心内容不断发展,最终形成了并列复合型史诗。[③]        
 
  笔者认为,对于《玛纳斯》那样大型或超大型史诗的结构特征而言,用“多重复合型史诗”似乎更为准确一些。因为,“串连复合型”和“并列复合型”这两个概念在内涵和外延上似乎并没有特别明确的差别。而《玛纳斯》这类超大型史诗篇幅宏大,结构复杂,不仅囊括所有上述三种类型,而且本身就是一个十分复杂的结构体系。它既有纵向的串联式的情节安排,也有横向并列铺展的情节,甚至还有一些插入式或叠加式的很多节外生枝的情节和内容。这是它真正史诗式的、缓慢的、徘徊式的情节发展进程以及其特有的演唱规律和故事内容所决定的。
 
  突厥语族民族英雄史诗的结构模式有自己的规律和特点。郎樱先生将我国北方的民族的英雄史诗同西方史诗进行比较之后指出,西方史诗大多撷取英雄人物一生中的一段重要经历、或者一个著名战役,采用倒叙的方法进行描述,而我国北方民族的史诗基本上采取顺势连贯的叙事方式,既不打破自然时序,按照人物的生命节奏、事件发生的时序进行叙述。《伊利亚特》着重描述长达10年的特洛伊战争最后十五天中所发生的事情。《奥德赛》则集中描述特洛伊战争结束之后,英雄奥德修斯归家途中在海上的漂泊经历。两部史诗均采取倒叙的手法。我国北方民族英雄史诗基本的叙事模式为:英雄特异诞生——苦难童年——少年立功——娶妻成家——外出征战——进入地下(或死而复生)——家乡遭劫(或被篡权)——敌人被杀(或篡权者受惩处)——英雄凯旋(或牺牲)[④] 。郎樱先生比较准确地总结出了突厥语民族英雄史诗最基本的叙事模式。她的这种叙事模式共包含9个母题(或母题系列),而且这些母题也基本上涵盖了我们在上面提到的“单篇型史诗”、“串连复合型” 以及“多重复合型”等所有类型的英雄史诗的大致轮廓。无独有偶,前苏联学者A.C.奥尔洛夫(A.C.Orlov)也指出突厥语族民族英雄史诗的内容由9个传统的情节母题单元所构成[⑤] 。他所总结的突厥语民族英雄史诗的9个母题分别为:1、无子的父母通过祈子仪式而促使英雄诞生;2、英雄为争夺美女而参加竞争;3、英雄为寻找被敌人抢去的姑娘而踏上征途;4、英雄在一个陌生姑娘的帮助下逃出监牢;5、英雄的骏马察觉到主人在附近便冲出篱笆;6、英雄营救胆小的哥哥;7、英雄父亲的养子阴谋陷害英雄;8、父亲的养子趁英雄外出企图篡权并霸占英雄的妻子;9、英雄假扮成乞丐出现在婚礼场合。显而易见,这9个情节母题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突厥语族民族单篇型英雄史诗的基本情节内容,与郎樱先生所总结的突厥语族民族英雄史诗的情节母题大同小异。我们从以上两位学者的情节模式中能够清楚地看到,前者所总结的结构模式更多地是基于征战型与婚姻型相结合的复合型英雄史诗的情节和内容,主要反映出英雄主人公的征战的主题,后者的结构模式则更倾向于爱情叙事诗的结构主题。这两种模式也基本反映了突厥语民族中游牧民族和农耕民族之间史诗传统的大致区别。
 
  由于对突厥语族民族英雄史诗类型学研究的缺乏,很大程度上妨碍了我们对其形态结构的准确认识。但是,俄罗斯学者普罗普的《故事形态学》,英国学者洛德·拉格伦,德国史诗学家海希西,美国民俗学家阿兰·邓迪斯以及其他一些西方学者对于相关问题的探讨却给我们提供了很多有益的启发。我们不妨借鉴拉格伦的方法对突厥语民族英雄史诗的结构模式进行一些初步分析。
 
  拉格伦将一个最初由俄狄浦斯故事中引申出来的结构模式应用于诸如忒修斯[⑥]、摩西、亚瑟王等英雄故事的结构模式研究分析之中,取得了十分有趣的研究结果。他将传统英雄的经历划分为22个情节单元。得出传统英雄的一生都具有模式化趋势,而且他们的身世都具有惊人的相似性这样的结论。[⑦] 这些情节单元也可以被认为是一系列母题的组合,即一个母题群(或母题系列)。对于传统英雄的身世,人们很容易划分出更多类似的情节单元或母题系列,但是他的划分足以证明一个传统英雄生平的程式化结构模式。英雄的身世也就构成了一个模式化了的故事。
 
  我们可以不必拘泥于套用拉格伦所划分22个情节单元,而是根据突厥语族中的那些主要民族英雄史诗作品本身的情节母题特点,对其进行适当的扩展和改造,可以使其更加符合突厥语民族英雄史诗的传统特征。
 
  按照这个思路,我们可以把突厥语族民族传统的英雄史诗情节大致分成如下结构单元或母题(母题系列):
(1)    出身高贵,父亲是一位国王或有贵族血统
(2)    父母年老无子而痛苦
(3)    举行祈子仪式
(4)    母亲神奇受孕
(5)    出生前有人试图杀害他
(6)    神奇诞生,被称为是神的(或神赐予的)孩子
(7)    其坐骑与英雄同时诞生
(8)    举行命名仪式,通常是圣人为他起名
(9)    少年时成为孤儿遭受磨难
(10)表现出超凡的特性
(11)父子间的恩怨
(12)得到战马、盔甲及武器
(13)得到未来妻子的消息
(14)前去寻找未来妻子
(15)经过未来岳父家人的考验(同未婚妻或其他征婚者进行比武竞技)
(16)婚姻
(17)路途上的艰辛
(18)梦兆
(19)被拥戴为汗王
(20)结义
(21)听到敌人入侵(或家乡遭劫)的消息
(22)出征(或多次出征)并取得胜利
(23)被捕
(24)进入地下(或关入地牢)
(25)遭内奸出卖或暗算(叛逆者篡夺王位)
(26)得到国王女儿(或神鸟、精灵)以及坐骑的救助
(27)死而复生(或返回到地面或逃出地牢)
(28)惩治入侵者或篡权者
(29)英雄受伤牺牲(或殉情)
(30)留下一个神圣的陵墓
 
  这30个情节单元,即母题(母题系列),基本上按照突厥语各民族史诗的情节脉络的模式化趋势而设定的。这些情节单元(或母题)总是按照特定序列或多或少地贯穿于突厥语族民族传统英雄史诗当中。需要说明的是,这个情节单元序列中的每一项还能够划分成更为精细的母题。另外,这个情节单元序列并不是一个绝对值,而只能说明突厥语族民族英雄史诗最基本的叙事方式以及这些情节单元出现在传统史诗中的频率和大致趋势,每一部传统史诗的情节并不都是完全遵照这样的顺序展开。不同的史诗在这个母题序列基础上总是有其独特性。
 
  换句话说,这个情节母题序列不可能完全对应任何一部史诗的情节,比如说序列中的第(1)、(5)、(7)、(24)、(27)等不可能在每一部史诗中都出现;而(18)、(20)可能会在不同的史诗传统中出现在许多不同的地方,或重复出现;有一些史诗可能在上述序列的第(28)个情节(母题)之后就以一场大型庆典活动结尾,而另外一些史诗的结尾则遵循(29)、(30)的顺序。也就是说,我们在这里考虑更多的是上述序列中的史诗母题出现在传统史诗之中的顺序和频率,而不是要证明突厥语族所有民族传统的口头史诗都遵循这一序列。一个固定不变的模式决不可能来涵盖丰富多彩,各具特色的活形态史诗传统。我们在此所做的只是列举出突厥语族民族史诗传统中那些以母题(或母题系列)为单元的相对固定的因素,为我们提供一个研究参考视角和途径。
 
  研究表明,突厥语族民族传统史诗英雄的身世都明显地具有模式化的趋势[⑧]。上述列表中的情节单元肯定会或多或少地出现在每一部英雄史诗之中。就像海希西对于蒙古族史诗传统所作的母题结构类型表那样,人们对此还可以进行更为精细的划分,而且完全可以列出比这更加细致而复杂的一个母题序列索引[⑨]。但是,上面的30个情节母题的划分足够让我们看到突厥语族民族英雄史诗的共同特征和在这些史诗中所塑造的传统英雄的模式化趋势。当然,我们在这里也能够看到不同民族英雄史诗传统的特质。下列表格中列出的每一个情节单元,即母题,应该说都是传统的,是古老的史诗传统延续至今的重要文化因子。
我们必须明确,上面所列出的30个情节单元所展示的模式只适合于突厥语族民族传统史诗中的那些情节发展比较单一,结构比较简单的“单篇型史诗”的结构,而对于像《玛纳斯》、《先祖库尔库特书》那样的结构宏伟的大型“多重复合型”和“串联复合型”史诗而言,这种模式就不怎么适合了。因为,《玛纳斯》史诗八部的内容相互融为一体又各自具有一定的独立性,其结构是一个庞大而复杂的整体,各部分之间的独立性是基于整体结构的完整性而存在,而《先祖库尔库特书》则是由12个相对孤立的不同故事组合而成的系列史诗。当然,如果抛开《玛纳斯》史诗各部相关联的结构因素,单从传统英雄模式出发,我们也可以把《玛纳斯》史诗各部的英雄主人公以及《先祖库尔库特书》中的不同英雄人物同其他史诗英雄放在一起进行比较。为了节省篇幅,我们在这里只选取了这两部史诗中最具代表性的一部或一章来进行比对。
 
  另外需要说明的是,我们这里所排列的情节单元(或母题系列)只针对某一部特定口头史诗的某一个具体唱本。如果我们面对的是一部口头作品的多个异体基础上综合整理而成的文本,或者是经过文人加工和改造过的综合编辑文本,那么上面的情节单元列表就失去了其合理性,将变得毫无意义。上面的情节母题序列基本上反映了突厥语族民族传统的口头史诗,尤其是哈萨克、柯尔克孜等草原游牧民族英雄史诗口头文本的叙事规律性,同时也体现着口头传统史诗叙事结构的稳定性。
 
  下面,我们将根据这些情节单元的标号,选取突厥语族民族英雄史诗传统中有代表性的12部英雄史诗,观察这些母题在不同史诗中的出现频率,排列秩序,并以此来检验这些史诗英雄主人公的传统英雄的身世模式在多大程度上具有共同性和差异性。这样的比照无疑会让我们有很多有趣的发现:
 
1.乌古斯汗:
(6)神奇诞生,具有神一般的容貌;(10)骑马狩猎,杀死独角兽;(13)狩猎途中偶遇光明姑娘和树洞中的姑娘;(16)娶妻返乡;(19)被拥戴为汗王;(21)听到敌人逞凶的消息;(22)出征并取胜。
总共有7个情节单元(母题)出现在上述列表中。(由于手抄文本开头部分残缺,神奇受孕、祈子等母题在目前的文本中缺失)
 
2.拜波热之子巴木斯·巴依热克(《先祖阔尔库特书》之第三篇故事的主人公):
(1)父亲是汗王;(2)因无子而痛苦;(3)祈子仪式;(4)神奇怀孕;(6)天神赐子;(8)圣人起名;(10)消灭劫匪;(12)得到弓箭等武器;(13)得知未婚妻消息;(14)寻找未婚妻;(15)与未婚妻比武竞技;(16)迎娶新娘;(21)遭敌人突袭;(23)被捕;(24)关入地牢;(25)叛徒霸占妻子篡夺王位;(26)得到异国公主帮助;(27)逃离城堡;(28)返回故乡惩治叛逆。
总共有19个情节单元(母题)出现在上述列表中。
 
3.玛纳斯(《玛纳斯》史诗系列之第一部主人公):
(1)先祖都是显赫的汗王;(2)年老无子的痛苦;(3)祈子仪式;(4)神奇受孕;(5)遭到敌人的追杀;(6)神奇诞生;(7)坐骑同时诞生;(8)圣人取名;(9)少年时代的磨难;(10)少年英雄的超凡特性;(11)父子矛盾;(12)得到武器装备;(19)被拥戴为汗王;(13)遇见未来的妻子;(14)迎娶新娘;(15)岳父的考验;(16)婚礼;(21)敌人入侵的消息;(22)出征获胜;(25)叛徒暗害;(27)死而复生;(20)结义;(29)牺牲;(30)建造陵墓。
 在史诗的上述情节中间还穿插有英雄玛纳斯征服周边各部落的多次征战,阔阔托依的祭典等传统诗章,英雄率众远征等更多情节,但就上述比较粗略的情节结构而言,《玛纳斯》的第一部内容中已经有24个情节单元(母题)出现在上述列表中。
 
4.阿勒普·玛纳什(阿尔泰同名史诗主人公):
(1)英雄身世;(10)非凡少年;(16)娶妻;(13)听到未婚妻消息;(14)前去寻找;(23)被捕;(24)关入地牢;(25)朋友叛变陷害;(26)骏马的帮助;(27)逃出地牢;(28)回乡惩治叛逆。
总共有11个情节单元(母题)出现在上述列表中。
 
5.阿勒帕米西(史诗乌兹别克文本):
(1)父亲是国王;(2)年老无子的痛苦;(3)求子;(4)神奇受孕;(6)神奇降生;(8)圣人起名;(10)非凡少年;(13)得到未婚妻的消息;(11)父子矛盾;(12)得到骏马;(14)前去寻找未婚妻;(18)梦兆;(20)结义;(15)岳父的考验;(16)婚姻;(21)敌人的消息;(22)出征;(17)途中的艰辛;(23)被捕;(24)关入地牢;(25)内奸篡夺王位;(26)得到坐骑及公主的救助;(27)逃出地牢;(28)返乡惩治篡权者。
总共有24个情节单元(母题)出现在上述列表中。
 
6.艾尔托西图克(柯尔克孜族史诗):
(1)父亲是富翁;(2)希望得到男孩;(3)求子仪式;(4)神奇怀孕;(5)父亲想杀死婴儿;(6)神奇降生;(8)圣人取名;(10)少年非凡;(11)父子矛盾;(13)听到未婚妻消息;(14)寻找心上人;(16)婚礼;(12)获得骏马;(17)途中遇险;(22)出征与恶魔搏斗;(24)进入地下;(20)与精灵结义;(25)家乡遭劫;(26)神鹰的帮助;(27)返回地面;(28)惩治篡权者。
总共有21个情节单元(母题)出现在上述列表中。
 
7.郭尔奥格里 (维吾尔族文本):
(4)神奇受孕;(6)坟墓中诞生;(8)圣人起名;(7)骏马同时出生;(10)少年时代不凡气质;(12)得到武器装备;(22)出征;(17)路途艰辛;(18)梦兆;(16)结婚;(19)被拥戴为国王;(2)无子的痛苦;(20)结义;(28)返乡惩治叛逆。
总共有14个情节单元(母题)出现在上述列表中。
 
8.阔交加什(柯尔克孜族史诗):
(1)父亲是汗王;(2)无子的痛苦;(3)求子;(4)神奇受孕;(6)取名;(21)外敌入侵;(10)少年非凡;(13)得到未来妻的消息;(14)参加征婚竞赛;(15)通过考验;(16)成婚;(22)出猎;(29)遭到诅咒被而死。
总共有13个情节单元(母题)出现在上述列表中。
 
9.阔布兰德(哈萨克文本):
(1)父亲是富翁;(2)无子的痛苦;(3)求子仪式;(4)神奇受孕;(6)取名;(10)少年出猎;(13)听到未来妻子消息;(14)参加比武招亲;(15)通过考验;(16)完婚;(12)得到神奇坐骑;(21)得到敌人消息;(22)出征;(23)熟睡而被俘;(24)被关入地牢:(26)得到公主帮助逃脱;(18)梦兆;(28)回乡惩治敌人。
总共有18个情节单元(母题)出现在上述列表中。
 
10.库尔曼别克(柯尔克孜族史诗):
(1)父亲是部落首领;(2)无后嗣的苦恼;(4)神奇受孕;(6)降生;(8)命名仪式;(10)少年时代超人智慧和胆识;(21)听到敌人入侵的消息;(22)出征获胜;(20)结义;(13)得到美女的消息;(14)前去寻找心上人;(15)经过考验;(16)婚典;(11)父亲结怨;(29)牺牲,妻子殉情;(30)建造陵墓。
总共有16个情节单元(母题)出现在上述列表中。
 
11.康巴尔(哈萨克史诗):
(14)未婚妻爱上他;(15)考验英雄;(21)得到敌人入侵的消息;(22)出征;(17)婚庆。
共有5个情节单元(母题)出现在上述列表中。
 
12.轻·铁木尔英雄(维吾尔族史诗):
(1)父亲是国王;(2)无子的痛苦;(4)神奇受孕;(6)诞生;(9)少年苦难;(8)起名;(10)外出狩猎;(21)得知敌人入侵的消息;(22)出征胜敌;(17)途中磨难;(27)治愈哭瞎的眼睛(象征死而复生)。
共有11个情节单元(母题)出现在上述列表中。
 
我们不妨把上述12个经典史诗的母题序列做一个列表统计,并通过这样一个表格来展开我们的讨论:
 
(表1)
 
Oġuz Qaġan
乌古斯汗
Bamsï Beyrek
巴木斯·巴依热克
Manas
玛纳斯
Aplip Manaš
阿勒普·玛纳什
Alpamis
阿勒帕米西
ErToshtuk
艾尔托什图克
Göroġlï
郭尔奥格里
Kojojash
阔交加什
Kobland
阔布兰德
Kurmanbek
库尔曼别克
Kambar
康巴尔
Qintumur
轻·铁木尔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注) :30个母题在史诗中出现的打“√”
   
  列表中的空缺项目表明了不同民族史诗传统所具有的不同特色。各民族的史诗根据其历史文化发展背景和生活环境的不同而具有独特的情节发展规律和内容特点。不同传统的史诗歌手在演唱时都会根据受众群体的文化背景和需求以及演唱作品本身情节发展的需要而从各自的民间史诗文化传统中选区和使用最有效的,最受听众认同和喜爱的情节单元和母题,尽力展示出自己所属传统的文化特点。我们从上面情节单元(母题系列)列表所看到的不同作品的共性则从一个侧面表明了这些史诗作品背后的叙事传统的关联性和这些传统彼此交融的特点。我们可以根据以上列表中的母题排列的顺序,从纵横两个方面对突厥语民族英雄史诗作一些初步的分析。
 
  从(表1)纵向的排列中我们清楚地看到我们所列出的30个母题在不同的史诗作品中出现的比例都有所不同。首先,这30个母题在英雄史诗《玛纳斯》第一部中的英雄玛纳斯身上总共出现24个,涵盖了我们所列母题的绝大部分。其次是阿勒帕米斯、艾尔托西图克、巴木斯·巴依热克、阔布兰德、库尔曼别克、郭尔奥格里、阔交加什、阿勒普·玛纳什等。《玛纳斯》是突厥语族民族英雄史诗当中结构最完整的,篇幅最长,规模最宏大的一部史诗,堪称是突厥语族民族英雄史诗传统的巅峰之作。柯尔克孜族民间史诗歌手玛纳斯奇们,在传承和演唱这部雄伟的史诗时,都尽量发挥自己的诗歌才能,民间文化传统中吸收各种叙事材料和营养,竭尽全力在一个传统的史诗框架之内把英雄人物刻画的更加全面,更加生动,因此造就了英雄玛纳斯有血有肉、生动形象,丰满动人的人物形象,也成就了《玛纳斯》史诗宏大而丰富的内涵。史诗中所容涵的内容繁杂,情节错综复杂,人物众多,但英雄玛纳斯的形象依然十分鲜明。与英雄玛纳斯的身世相关的母题中既有神话色彩浓郁的最古老的文化母题,也有晚近历史中出现在突厥语民族民间文学中的母题,这也从另一方面论证了《玛纳斯》史诗从古老的神话史诗逐渐发展成为现在这样规模宏伟的英雄史诗的轨迹。对于《玛纳斯》史诗的母题的丰富性我们不必说的太多,上面的列表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我们可以把视线转移到其他几部史诗方面。我们已经知道,《阿勒帕米斯》是中亚地区流传最广泛、史诗异文数量和传播语种最多的一部史诗,同时它也是突厥语族民族口头传统当中最具传统特色的古老英雄史诗之一[⑩]。 从上面的列表当中,我们清楚地看到与英雄史诗《阿勒帕米西》的主人公阿勒帕米西的身世相关的母题数也达到24个,这说明史诗《阿勒帕米西》无疑也蕴含了突厥语族民族史诗传统的大量文化因素。《艾尔托西图克》的主人公艾尔托西图克,《先祖库尔库特书》系列当中第三个故事的主人公巴木斯·巴依热克以及《阔布兰德》、《库尔曼别克》、《郭尔奥格里》、《阔交加什》、《阿勒普·玛纳什》等史诗的主人公的身世母题系列与上表所列的母题的对应程度都不少于10个。这一点也再一次证明了突厥语族民族英雄史诗叙事模式之间的相似性,既突厥语族民族英雄史诗所遵循叙事模式具有明显的趋同性。这种模式并非随意的排列和堆积,正像拉格伦所指出的,这种模式起源于神话学上的叙述,是建立在英雄诞生、结婚、取得王位、死亡等生命的高度。一位英雄模式化的人生是人们所熟悉的,它来自于赞美或者是真实的信仰,既相信英雄的一生必须符合一种类型,在有关真实的故事中,加进了神话式的情节。其实,这种对于英雄身世模式化的探讨,在泰勒的《原始文化》,在普罗普的《故事形态学》以及在奥地利学者约翰·格奥尔格·冯·哈恩(Johan Georg von Hahn)关于“雅利安”英雄传说的研究以及W.海希西关于蒙古英雄史诗的亚研究中都或多或少有所涉及[11]
 
  有意思的是,抛开《玛纳斯》《艾尔托什图克》《阔布兰德》等传统的,独具特色的几部史诗,从我们列举母题单元上可以看出,《先祖阔尔库特书》之第三篇故事《拜波热之子巴木斯·巴依热克》、阿尔泰史诗《阿勒普·玛纳什》以及史诗《阿勒帕米西》(乌兹别克)/《阿勒帕米斯》(哈萨克、卡拉卡勒帕克)这三部史诗不仅在情节结构、母题顺序,而且在叙事风格和叙事技巧上彼此都十分相似。有鉴于此,很多史诗专家认为这三部史诗具有十分密切的渊源关系,是同一部史诗在不同的民族中逐渐变异发展而成的[12] 。也就是说,这些文本都是同一部史诗在不同地区逐渐发展成的若干个不同异文。当然,也不乏学者将上述几部史诗与《玛纳斯》相关联[13],由于篇幅所限,我们在这里暂不对此进行讨论。无需赘言,还是先让我们用放大镜似的透视方法看一看,按照我们所划分的母题系列,这三部史诗在母题与结构方面有怎样的共性和差异性。
 
(表2)
 
巴木斯·巴依热克
阿勒普·玛纳什
阿勒帕米西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从(表2)所显示的情况看,很显然,这三部史诗在母题与结构上的一致性主要表现在它们都共享以下几个核心母题,而且这些母题的排列顺序也具有很大的一致性。这些母题分别是,三位主人公的父亲都是贵族或汗王(母题1),少年时代表现出超凡特性(母题10),得到未来妻子的消息(母题13),前去寻找没来妻子(14),英雄的婚姻(母题16),在途中被俘(母题23),被关入地牢(母题24),叛逆者篡夺王位(母题25),得到国王女儿的救助(母题26),逃出地牢(母题27),惩治篡权者(母题28)。很明显,这三个文本与我们序列中的母题对照,出现了11个相同的母题。这种情结构和母题排列顺序,基本上类似于西方英雄回归歌(return song) 的叙事模式[14]。正像上面所述,这一模式的关键因素在于这些史诗的结尾部分无一例外地是由23 到28这5个基本的母题所构成。而这些母题却都是世界范围内流传极为广泛的世界性母题。它们不仅出现在荷马史诗《奥德赛》之中,而且还出现在塞尔维亚-克罗地亚的史诗传统以及其他许多地区的史诗当中。[15] 不难看出,这是一个程式化的,传统的,古老的故事模式。而这种故事模式正好被上述三个文本所采纳。这三部史诗情节内容的这种惊人相似性以及它们在历史发展过程中的许多因素,的确会使我们产生这样的想法,那就是认为它们一定是由同一部史诗发展而成的异文。对此,德国学者卡尔·赖希尔给出了自己的总结[16]。很显然,卡尔·赖歇尔教授认同日尔蒙斯基关于《阿勒普·玛纳什》、《先祖库尔库特书》之《拜波热之子巴木斯·巴依热克》以及《阿勒帕米西/阿勒帕米斯》同出一源的观点,但他对日氏关于阿尔泰史诗《阿勒普·玛纳什》是这一史诗古老起源的观点持否定的观点[17]。从上表中我们清楚地看到,《阿勒普·玛纳什》在情节内容以及结构方面,尤其是在开头部分,比其他两个文本显得简洁,缺失了(2)父母年老无子而痛苦;(3)举行祈子仪;(4)母亲神奇受孕;(6)神奇诞生;(8)命名仪式,圣人起名;(10)表现出超凡的特性;(12)得到战马、盔甲及武器等母题。但是,却用典型的婚姻型史诗的结构呈现了回归歌的模式。国内外众多学者的研究已经表明,英雄出门求婚,为婚姻而战斗是史诗最古老的题材之一[18]。 阿尔泰史诗《阿勒普·玛纳什》不仅拥有英雄为赢得美女而不惜生命的古老题材和内容,而且其中还不乏突厥语族民族英雄史诗当中最为典型的其他一些古老母题[19] 。无论如何,《阿勒普·玛纳什》史诗的很多母题,尤其是其中诸多的萨满文化因素,表明了其古老的性质。这从一方面说明,《阿勒普·玛纳什》在突厥语族民族史诗的比较研究中占据着特殊的位置。
 
  从(表1)横向的排列中我们看到我们所列出的30个母题在不同的史诗中出现的比例也有所不同。有一些母题在上面介绍的13部史诗当中出现的频率很多,而有些母题出现的频率则相对少一些。其中,出现频率较多的母题包括:母题(1)出现12次;母题(2)出现10次;母题(3)出现7次;母题(4)出现9次;母题(6)出现11次;母题(8)出现7次;母题(13)出现10次;母题(14)出现10次;母题(16)出现12次;母题(21)出现9次;母题(22)出现9次。这些母题在不同的史诗作品中反复出现具有一定的意义。也就是说,母题(1)出身高贵,父亲是一位国王或有贵族血统;母题(2)父母年老无子而痛苦;母题(3)祈子仪式;母题(4)母亲神奇受孕;母题(6)神奇诞生;母题(8)举行命名仪式,通常是圣人为他起名;母题(13)得到未来妻子的消息;母题(14)前去寻找未来妻子;母题(16)婚姻;母题(21)听到敌人入侵(或家乡遭劫)的消息;母题(22)出征等。很显然,这些母题都是突厥语族民族史诗当中最基本的核心母题。这些母题或情节单元所构成的内容毫无疑问是突厥语族民族征战型英雄史诗必不可少的特质。尤其是在一些规模较大的婚姻加征战型结构的串连复合型英雄或多重复合型史诗中,上述这些母题基本上构成了一部史诗上半部分的内容。而在这类大型的史诗中往往紧接着出现的内容便是我们在上面提到的回归歌的情节模式。也就是说,这里面必定少不了母题23至母题28所蕴含的内容和情节。这两组母题系列基本上可以构成突厥语族民族的征战型和婚姻型史诗这两类单篇史诗的基本结构模式。值得注意的是,这种情节比较简单的单篇型史诗,无论是征战型史诗还是婚姻性史诗,大多都遵循比较圆满的结尾,这与蒙古族的英雄史诗传统一致。(当然,这里要排除突厥语族不同民族中分别广为流传的诸如《少年阔孜和巴彦美人》、《吉别克姑娘》、《塔伊尔和祖赫拉》、《莱丽与麦杰侬》、《库勒木尔札与阿克萨特肯》、《奥勒加拜和凯西姆江》等等以殉情方式结尾的典型的爱情叙事诗。)从母题列表中所显示的母题(29)和母题(30)来看,这两个母题在突厥语族民族的英雄史诗当中可以说是柯尔克孜族英雄史诗传统最突出的一个特点。在柯尔克孜族的英雄史诗传统中,无论是《玛纳斯》史诗系列中的《赛麦台》、《赛依铁克》、《凯乃尼木》、《赛依特》、《阿斯勒巴恰-别克巴恰》、《索木碧莱克》、《奇格台》八部史诗以及与这个系列相关联的《巴格西》、《托勒托依》、《女英雄萨依卡勒》,还是《库尔曼别克》、《阔交加什》、《江额勒木尔札》等篇幅相对较小的经典英雄史诗无一不是以英雄的死亡来结尾,显示出非常突出的悲剧色彩。
 
  另外有一些母题如母题(5)英雄出生前有人试图杀害他;母题(7)其坐骑与英雄同时诞生;母题(9)少年时成为孤儿遭受磨难;母题(11)父子间的恩怨;母题(12)得到战马和武器以及母题(20)结义等也都是突厥语族民族英雄史诗当中十分常见的母题。虽然这些母题在我们所列举的英雄史诗当中出现的频率不如其他母题那么多,但这并不代表这些母题不属于突厥语族民族英雄传统。相反,它们在很多没有被我们列举的英雄史诗中反复出现,是突厥语族民族英雄史诗传统非常典型,而且是不可分割的组成部分。
 
  无论是从纵的方面还是从横的方面比较和审视,我们把以上表格中的母题序列按照史诗英雄主人公的人生时序的不同阶段归纳为四个组成部分:即与英雄的出生相对应的母题系列,与英雄的成长(包括征战和婚姻)相对应的母题系列,与英雄的死而复生(或被俘、进入冥界)相对应的母题系列以及与英雄的死亡相对应的母题系列等。第一组基本上由与英雄父母、出身、诞生、出生以及取得一个名号相关联的母题系列,即由母题1至母题8构成。第二组由与英雄的神速成长、少年时代、获得骏马及武器、婚姻、征战以及被拥戴为汗王的过程相关联的母题系列,即由第9到第19个母题所组成。第三组由英雄的出征、被俘(进入地下)、被出卖、获救(死而复生)等母题,既由系列母题20至母题27所组成。第四组由英雄再次出征、惩治入侵者或篡权者、死亡等母题,既由母题28至30以及其他附加的母题所构成。
 
  总而言之,这种划分只能反映突厥语族民族传统英雄史诗的一个大致的叙事模式板块。在具体的作品中,各个母题或母题系列的排列顺序都有所不同,呈现出各自的独特性和多样性。每一个民族的史诗歌手在演唱具体传统史诗时,虽然遵循一定的程式化叙事模式,但却都要根据自己所属传统的特点精心编排情节,突出特定民族口头传统的叙事范式和人文特色,尽量保持各民族传统的个性。这一点从表2中已经有所反映,此话题更多的情况可以在今后的个案研究和分析中得出答案。
 
  本文系国家社科基金2013年度重大招标项目“柯尔克孜族百科全书《玛纳斯》综合研究”(项目批准号:13&ZD144)阶段性成果。
 
                   (阿地里·居玛吐尔地,中国社会科学院民族文学研究所)
 
                                    【责任编辑:毛巧晖
 
本文原载《民族文学研究》2014年第4期,中国民族文学网经作者授权发布
 


[①] 郎樱:《<玛纳斯>论》,呼和浩特:内蒙古大学出版社,1999年,第21~23页。
[②] 仁钦道尔吉:《蒙古-突厥英雄史诗情节结构类型的形成与发展》,《民族文学研究》2000年第1期。
[③] 仁钦道尔吉:《蒙古-突厥英雄史诗情节结构类型的形成与发展》,《民族文学研究》2000年第1期。
[④] 参见郎樱《玛纳斯论》,第20~21页。
[⑤] 巴图尔·艾尔希迪诺夫(Batur Erşidinov):《漫游“达斯坦”世界》,西里尔字母维吾尔文,阿拉木图,科学出版社,2003年,第77页。
[⑥] 希腊神话中的人物。
[⑦] 见洛德·拉格伦《传统的英雄》,载阿兰·邓迪斯主编《世界民俗学》,陈建宪、彭海斌译,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1990年,第199页。
[⑧] 参见Chadwick,Nora,K; VictorZhirmunsky;1969;Oral Epic of Central Asia.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London; 〔德〕卡尔·莱希尔:《突厥语民族口头史诗:传统、形式与诗歌结构》,阿地里·居玛吐尔地译,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1年;郞樱:《玛纳斯论》等。
[⑨] 参见W. 海希西《关于蒙古史诗中母题结构类型的一些看法》,中国社会科学院少数民族文学研究所编印《民族文学论丛》,第一集,1983年。
[⑩] 有关《阿勒帕米斯》参见卡尔·赖希尔《突厥语民族口头史诗:传统、形式和诗歌结构》,阿地里·居玛吐尔地译,第167~179页,第372~395页。
[11] 参见阿兰·邓迪斯编《世界民俗学》,陈建宪、彭海斌译,第199~222页;弗拉基米尔·雅克列维奇·普罗普:《故事形态学》,贾放译,中华书局,2006年,第20~22页;罗伯特·A.希格尔(Robert A. Segal):《神话理论》,刘象愚译,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8年,第255页。
[12] 对于这一点可参见(日尔蒙斯基)的相关著作:Žirmunskij, V. M. (1960), SkazanieobAlpamyšeibogatyrskajaskazka  [The tale of ‘A.’ and the heroic tale]. Moscow; (1967), “The Epic of ‘Alpamysh’ and the Return of Odysseus,” Proceedings of the British Academy, 52, 1966. London, 267-286; (1974 [1962]), “Oguzskij geroičeskij ėpos i ‘Kniga Korkuta’” [The Oghuz heroic epic and ‘The Book of Qorqut’], in Žirmunskij 1974: Tjurkskij geroičeskij ėpos [The Turkic heroic epic]. Leningrad. Pp.517-631;Žirmunskij, V. M., X. T. Zarifov (1947), Uzbekskijnarodnyjgeroičeskij ėpos [The Uzbek heroic folk epic]. Moscow.以及卡尔·赖希尔:《突厥语民族口头史诗:传统、形式和诗歌结构》,阿地里·居玛吐尔地译等。
[13] 参见郞樱《玛纳斯论》,第342~350页;【吉】图尔杜拜·阿布都热库诺夫:《祖先留下的故事》,伏龙芝(比什凯克),1990年。
[14] 有关归来歌的模式参见John Miles Foley.Traditional Oral Epic: The Odyssey, Beowulf, and the Serbo-Croatian Return Song,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 1990.
[15] 洛德在其影响深远的著作《故事的歌手》中对这种回归歌的结构进行了归纳。他认为回归歌通常包括两个方面。一个是回归之前的一些事件,第二个是回归时发生的事件。回归包括:a)伪装;b)谎故事;c)相认三个阶段。而归来之前的事件包括:a)英雄被囚禁多年之后的呐喊;b)释放。参见〔美〕阿尔伯特·贝茨·洛德《故事的歌手》,尹虎彬译,中华书局,2004年,第176页。
[16] 见Karl Reichl, Turkic Oral Epic Poetry: Traditions, Forms, Poetic Structure, Garland Publishing, New York & London, 1992,pp.350-351
[17] 关于日尔蒙斯基的这一观点,参见〔俄〕E.M.梅列金斯基:《英雄史诗的起源》,王亚民等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7年,第328页。
[18] 参见〔俄〕E.M.梅列金斯基:《英雄史诗的起源》,王亚民等译,第77页。

[19] 参见郎樱《<玛纳斯>论》,第342~350页。 

文章来源:中国民族文学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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