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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年磨一剑 推动《格萨尔》事业发展
中国民族文学网 发布日期:2014-07-11  作者:张凤娜

   40卷、共51册藏文《格萨尔》精选本(以下简称“精选本”)整齐地摆放在书架上,精美的藏文与深蓝色封面相互映衬,呈现出一种神秘的美感。从1983年提出编纂精选本的任务,到2013年8月底圆满完成,这套书整整编纂了30年。

  回顾这30年的编纂经历,课题组负责人兼主编、中国社会科学院民族文学研究所研究员降边嘉措依然深有感触。他说:“这之间所经历的种种困难令我一生难以忘记,但无论怎样的挫折,对于《格萨尔》事业发展来说都是值得的。”

  在降边嘉措富有浓郁藏族风情的家中,这位年逾七旬的老学者向记者谈起了精选本的编纂工作以及他热爱的《格萨尔》研究。随着降边嘉措娓娓道来,几代学者和研究人员三十年磨一剑的研究历程清晰呈现。

  人力不足是最头疼的事

  《格萨尔》是我国藏族人民集体创作的一部伟大的英雄史诗,被誉为“东方的荷马史诗”。“但由于历史原因,这部宏伟的史诗,过去从未系统地、有计划地进行搜集整理。”降边嘉措说,有人将其和敦煌学相类比,敦煌学的故乡在中国,研究成果却首先出在国外,新中国成立后,尤其是改革开放以来,这种情况有了根本改变。在降边嘉措心中,《格萨尔》的命运也大抵如此。

  《格萨尔》由藏族人民创造,但《格萨尔》研究的第一批专著在国外产生,研究《格萨尔》的第一个学术机构在国外建立,第一批向国外介绍《格萨尔》的英文版、法文版、俄文版等各种外文译本也出自外国学者之手。

  1983年,编纂精选本的任务被提出。这对很多《格萨尔》研究者来说是一个极大的鼓舞。然而谁也没有料到这项工作如此艰辛,更没有料到一干就是30年。

  “搜集整理是资料性工作,不算研究成果。”“民间文学是不能整理的,要保持它的原始状态。经过整理,就失去了学术价值。”编纂工作最初遭遇的各种议论,至今依然回荡在降边嘉措的耳边。

  “这些压力对我们这些怀有满腔热情的课题组成员来说,并不是最大的困难。”降边嘉措告诉记者,由于懂藏文的人不多,人力不足才是最让他们头疼的事。

  为补充人力,课题组决定将全国各地相关人才聚集到北京,以便统一完成工作。“工作量太大了”、“短时间内根本难以完成”、“我们原有的工作还要做呢”,随之而来的又是各种抱怨。

  眼看时间一天天过去,工作却迟迟难以开展,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愁”字。为此,大家接连几天每天聚在一起,找对策、想方法。“以资料地为核心,将任务分配下去,是不是会比较有效?”会上,这一提法得到了多数人回应。随后,课题组成员立刻连夜赶制任务分配计划。在各地有关单位积极配合下,工作逐渐顺利开展起来。

  凝聚很多人一辈子的心血

  《格萨尔》结构恢弘、卷帙浩繁,如希腊的《伊利亚特》、印度的《罗摩衍那》、芬兰的《卡勒瓦拉》一样,内容丰富而庞杂,枝蔓过长,版本众多,流传时间久远,流传地域辽阔,这给广大读者和听众在阅读和欣赏时造成很大困难,影响了史诗本身的流传和发展。此外,不丹早在20世纪60年代就出版了当时世界上最完善、内容最丰富、影响最广泛的30卷《格萨尔》汇编本。

  “本着《格萨尔》自身特点和学者的责任感,在已取得成绩的基础上,从鲜活的第一手资料中择优选粹、取其精华,精心编纂一部能够全面反映《格萨尔》内容和特点的精选本,更好地继承、传播和弘扬藏族文化,就显得必要且重要。”谈及编纂原因,降边嘉措如是说。

  据介绍,该丛书包括从《天界篇》、《英雄诞生》到《地狱大圆满》、《安定三界》的全部内容,近60万诗行,假若翻译成汉文,约2000万字,以当代最杰出的民间艺人扎巴和桑珠两位老人的说唱本为基本框架,力求既保持民间文学固有的风格和特色、保持《格萨尔》的神韵,又要提炼和升华,使之更突出、鲜明、强烈,更有感染力。“册数和字数都超过了原来的计划。”降边嘉措表示。

  “世界上任何国家、任何民族的英雄史诗,能有这样宏伟的规模、巨大的篇幅、丰富的内容都是罕见的。这是我国《格萨尔》事业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巨大成就。”随着精选本的出版,很多学者都发出如此自豪的感叹。

  在书房里,降边嘉措小心翼翼地将精选本捧在手里,视如珍宝。“能够善始善终地圆满完成编纂出版工作,凝聚了很多学者及社会各界人士的心血和汗水。”他回忆说,到最终完成出版,参与编纂工作的很多人都从年轻走到了年老,甚至有些人都没能看到书的出版。“曾经给我们关怀和指导的阿沛·阿旺晋美同志、钟敬文教授、东噶教授、贡唐仓活佛,为我们无私提供了大量资料的说唱艺人扎巴老人和桑珠老人如今都已不在人世了。还有,一贯关心和支持《格萨尔》事业,关心精选本编纂出版工作的周扬同志、胡绳同志,也都永远离开了我们。”而这也成了降边嘉措心中最大的遗憾。

  《格萨尔》是人类文化遗产

  “精选本全是藏文,没有汉文翻译吗?”面对记者的疑问,降边嘉措无奈地摇摇头。他表示,目前在搜集、整理、学术研究和出版工作取得很大成果的基础上,怎样使这个活在藏族人民口头上的世界性史诗,更为便捷地为13亿各族同胞和世界各国人民所了解,是摆在研究者面前最大、最现实的问题。

  对此,原国家副主席乌兰夫以及著名学者如茅盾、老舍、钟敬文、季羡林等都曾十分关心和重视。乌兰夫曾说:“只有藏文,没有汉文,我们都看不懂,要赶快翻译成汉文,再翻译成其他少数民族文字和外文。”钟敬文也一再强调:“《格萨尔》不但是我国藏族同胞的,也不仅仅是中华民族的,它是属于全人类的,是人类的文化遗产。”

  而如今,关心和想要了解《格萨尔》史诗的人越来越多。精选本发布时,就有很多人向降边嘉措表示,因没有看到汉文译本而感到很遗憾,希望汉文版能够早日出版。

  然而,由于缺乏优秀人才,目前翻译工作远远跟不上形势发展的需要,进展比较缓慢,也比较滞后,基本上处于一种无序状态。只有少数有志于《格萨尔》事业的人默默无闻地潜心笔耕。
 

 

文章来源:中国社会科学报 2014年07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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