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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州歌册:最有资格姓“潮”的文化遗产
中国民族文学网 发布日期:2008-09-12  作者:

    在潮州浩如烟海的地方文献中有一朵民间文学之花——潮州歌册,它如一首七言的长篇叙事诗,又如一部诗歌体小说,通俗易懂,故事性强,吸引和影响着当时的人们。由于潮州歌册具有丰富的表现力和艺术性,使得它成为潮州民间文学和民俗活动独特的样式,在潮州文化遗产中占有重要地位。

被定格在历史时空中的独特文化镜头

    也许对现在的年轻人来说,“潮州歌册”是一个十分遥远的历史名词。但是,仅在几十年前,唱歌册几乎就是当时潮汕民间最为重要的娱乐方式之一,埕头、巷尾、门前、树下……到处都有人在吟唱着那动听的潮州歌册。

    据老一辈的人介绍:上个世纪六十年代以前,不论是在城镇巷陌,还是乡野村间,随处都可见到“潮州歌册”说唱的场面。特别是在广大农村,几乎每乡每里都有一个被称为“闲间”的地方,这是一个可以让村民一边干活一边聊天的劳动室兼文化室。每当夜幕降临,村民们吃好饭洗好澡之后,就会纷纷来到这些“闲间”,谈天说地,讲古聊今,而妇女们则多喜欢聚集在一起唱潮州歌册——

    天地初开草木混,百花开来五色船。

    忠孝廉洁自古有,四季花木四季春。

    李花开来随春开,宫人抱走太子来。

    秦林拿盒救真主,说起功劳是伊个。

    梅花开来独占先,状元奉旨去游街。

    惹得红颜相生看,可比百花五色齐。

    ……

    如泣如诉的唱腔,曲折生动的故事,和谐健康的生活,那是一幅充满乡村情趣的动人风景画!可惜的是,如今这一切都被定格在历史的某个时空了。  

最具代表性的潮州文化遗产

    知名潮籍作家林英群先生认为,在姓“潮”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中,如潮剧、潮州歌谣、潮州木雕、潮州剪纸、潮州音乐等,潮州歌册是最有资格姓“潮”的文化形式。“因为戏曲、剪纸、音乐等在其他地方都有,但唯独歌册这东西只有潮州有,更主要的是潮州歌册的创作者都是专为讲潮州话、识字不多的处于社会底层的广大劳动群众特别是劳动妇女‘量身定做’而创作的,所用的文字和语言都是用她们日常使用的语言来编写,无论是用词还是语法,都彻底地姓‘潮’。”

    潮州歌册是广泛流传于潮汕民间的一种方言说唱文学。据资料记载,潮州歌册萌芽于明代初年,形成于明代中叶,繁盛于晚清至民国。作为一种自娱互乐的民间文艺活动,它流行五百多年,深深扎根于群众之中,很受民众尤其是妇女的欢迎,它甚至有了一个“闺中文学”的别称。

    有学者指出,潮州歌册其实是弹词的一个曲种。“歌册”原指唱歌本子,被约定俗成地特指以潮州话朗吟的弹词曲种。作为一种地方方言说唱艺术,潮州歌册接受元明以来的说唱文学,包括宝卷、变文、词曲的传统,同时融汇、汲取各种戏曲和异地曲种如江浙弹词、广东木鱼书的艺术养分,又融汇了潮州歌谣、畲歌、俗曲的特点,逐渐发展、形成自己独特的说唱文学形式。它的表现形式,基本采用七言句式,即七字一句,四句成一组,每组押韵,连续同韵或转韵皆可,押的都是潮州话口语韵,浅白顺口,多用平声;也有少数段落偶尔出现四字句、五字句、六字句、三三四句或三七句,均转用仄声押韵,以示区别,也突破了七言长歌的单调,变生新趣。

    从潮州歌册的现存歌目来看,有改编和创作两大类。前者有《薛仁贵征东》、《乔太守乱点鸳鸯谱》等;后者多以当地民间故事或地方发生的事件为创作题材,如《金花牧羊》、《陈三五娘》、《苏六娘》等。此外还有科普知识的内容,如《百鸟名》、《百花名》、《百屏灯》,也有革命题材的如《红珊瑚》、《白毛女》、《红灯记》等。    

 

多元文化让潮州歌册日渐式微

    潮州歌册之说唱者多非专业艺人,而是家庭妇女,无须乐器伴奏,也不在什么书场,只要稍为宽裕的地方,如闺房、庭院、厅堂,以至绣花、积苎的场所,谷埕、树下,随处可以聚集三五人、十数人,一人唱歌册而众人听之,是潮汕地区人民喜闻乐见的一种民间文艺形式。

    然而,在文化日趋多元的今天,我们已经再也难以看到昔日吟唱潮州歌册的动人情景了。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我市文化界的有关专家指出,这与今昔两个时代的文化生活有很大的关系。

    “旧时代的潮汕妇女一般不外出抛头露面,大都在家里或到邻居家织麻绣花或做针线活。在社会信息闭塞的生活环境中,她们通过听唱歌册,了解社会,认识历史,扩大眼界,增长知识,丰富文化生活。潮州歌册是潮汕妇女的生活教科书,也是她们学习文化知识的课本,空闲娱乐的精神乐园。”

    “而现在,看看我们的身边,娱乐的方式可谓丰富多彩,听流行音乐、看电视电影、玩网络游戏、唱卡拉OK、上网聊天冲浪、参加体育活动,各种各样的文化娱乐活动充斥着我们的生活空间。加上现代社会生活节奏很快,许多人除了工作、家务和必要的休息,几乎都没有什么空闲的时间去进行娱乐,更别说一群人凑在一起唱歌册了。”

    这就是潮州歌册逐渐退出历史舞台的最主要原因,而另一个重要原因是潮州歌册的存本的日渐消失。

    据介绍,潮州歌册历史上最繁荣的时期大约是清朝末年,当时有李万利、王生记、陈财利堂、瑞元堂等多家出版社,其中尤以李万利号历时最久,据说始于清咸丰年间。这些采用木刻版印刷的歌册,发行及留传遍及粤、闽、台、港、澳以及南洋各地,有不少人家嫁女儿还用潮州歌册作为陪嫁礼品。但是,如今这些歌册大部分已经失传,只有部分图书馆、档案馆尚有少量存档,其中我市以谢慧如图书馆保存最多,共有138部,多为李万利号刻本。

    而谈到潮州歌册的传承人,数量就更加少了。“如今40岁以下的人基本都不会唱潮州歌册,40岁以上的也只能记得少数歌册,甚至就连《百屏灯》这些以前几乎人人都会唱的歌册,现在也没有几个人能唱完整。”

    面对潮州歌册日渐失传的现实,近年来我市文化界通过采取一系列措施,加大了保护和传承的力度。通过不懈的努力,潮州歌册于去年被列入广东省第二批省级非物质文化保护项目,并于今年6月由国务院批准,将潮州歌册列入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扩展项目名录。与此同时,我市文化界的有识之士也加大潮州歌册的收集和整理力度,同时通过创新创作出一批潮州歌册作品,其中市群众艺术馆的陈锡权老师,就曾先后出版了《百花争艳》、《百鸟新声》、《电波情缘》等潮州歌册作品集,并在最近推出他的潮州歌册专集《人物风流史如歌》,为促进潮州歌册的传承和发展贡献着自己的力量。 (潮州日报 吴杰文 实习生 陈莉莉 郑林东)

文章来源:南方新闻网 2008-08-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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