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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什么好呢
中国民族文学网 发布日期:2008-10-31  作者:潘国会(水族)
    9月15日中午12点多,我像胎儿那样在广州机场降生,在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的一刹那,喧闹的嚚声灌耳而来。我试着伸展卷曲的四肢,努力张开皱巴巴的双眼,那偌大的机场如同天堂般的世界出现在了眼前,说什么好呢?在这时候我要是瞠目惊呼,大发感慨,是不是有点可笑?
  当天晚上住在广州庐山酒店,趁天还没黑,我从17层往外望,高楼林立,一座比一座洋,往上看楼顶直插云天,往下呢?高楼之间绿树葱葱,树下又是路隐车流。我强捺心中的激动,轻轻地发出无数感叹。第二天我们便乘着粤侨国际旅行社的专车开始了这次采风活动的行程:广州、东莞、深圳、中山、珠海、虎门、佛山、南海和佛岗等,时间是12天。
  13年前我来过珠江三角洲,那是在乡镇任职时被派来深圳学习的。那时候的东莞、深圳、珠海就像块被开垦的处女地,到处是犁痕刀疤,远近冲鼻而来的是泥腥铁锈。如今,13年前的那些犁痕刀疤眨眼间变成了金灿灿的稻田一片,到处都是高楼大厦。眼前的珠江三角洲正向人们昭示着,它正在进行历史与现实、过去与未来的转换。
  这些天,我们每天都乘着专车在市与市、市与乡村、乡村与景点之间穿梭,坐在车上的我看得眼花缭乱,最终什么也看不透啥也说不清。广州——犹如一位亭亭玉立的靓女,一路芬芳地走来,咋看咋漂亮;深圳——有点像大户人家的小媳妇,身紧行促,一天24小时根本就不够用;珠海——则似一对情人般悠闲,默默地在黄昏的野伶岛边谈情说爱;而皇岗村却是一对坐享清福的老头老妪,一天就在那明净的亭前水边谈古论今……
  从广州一路走来,摄入数码相机里的全程景致动静分明。而留存在脑海里的则是全动态景观,车轮向东推进,两旁房屋与树木向西飞去,说不清是车轮在路上滚,还是地球在车轮上打梭,反正一个向东一个朝西,都在动。一路看到的是车多房多树多桥多与人和,实际上最多的是人,然而街道上却看不到几个,除了一拨拨行色匆匆的紧跟着导游黄色的三角旗奔走的人群之外,街道上大多都是两步并一步走,不屑旁顾的人,一会儿就消失在那楼前树下。
  车多到什么程度,形容如蚁群还不够,那车一辆挨着一辆在六道的单边路上拥挤,一辆辆的红着尾灯屏住气腼腆地悄然赶路,好像经理老总就在后面盯着似的,车多得看不见车轮子,泥水般的来回流动。房屋多得就更没法讲了,从历史悠久的广州到年轻漂亮的深圳,从生机勃勃的东莞到喜气洋洋的皇岗,一路没断过高楼大厦,那房屋一座连着一座,一座比一座高大,隔着玻璃窗我们就像看赛龙舟那样齐刷刷地从头看到尾,直到那些高大的建筑物消失在我们的眼前。树,在这里就如同装饰品,有时候房屋遮挡了树,有时候树却淹没了房屋,掩映间,远远看去就像一张红红绿绿的大花丛,有木棉树、大小叶榕树、椰树,还有一些名贵花草插于其中,处处枝繁叶茂,姿态妩媚,艳丽夺目;还有红树林,狂欢得从海岛燃烧到海滨路,感化了异域风情的加勒比海岸,把海洋温泉烧到了92度的高温,还大笔创作了《大海的记忆》;说到桥,那就更是复杂多变,有立交桥和地桥,有江桥和海桥,广东仿佛便地都是桥的天下,立交桥就是桥上桥,那桥有两层三层甚至四层,桥连着桥路连着路,使这座城市的血管永远流通,那江海长桥则拼命地跨大步子伸长脖子把对岸紧紧咬住,那恢弘的气势令我吃惊。人和,自然是文礼交融,进宾馆、上商店,随处传来的都是悦耳的“先生——请——”等礼貌用语。
      入秋已经一个多月了,但在珠江三角洲到处还是春天的影子,连春天都依依不舍,难怪人们也总是一步三回首呢,真的难以抹掉“木棉花暖鹧鸪飞”的韵味,这是古人断论的时绮景艳之乡,也是岭南特有的海天一色的港湾风光,真是人间天堂啊。
      作为来自穷乡僻壤的游客,此情此景,回想起我那羞涩的故里,仿佛对它原本的生活方式已经有些不满了,然而那绝对是望尘莫及的感慨,对家乡无须抱有不可预及的侈望。“子不嫌母丑,狗不嫌主穷”,过几天还得回到她的怀抱里。
      在此,我深深的领悟到吴亚丁先生的一段话:只是,新的生活令人迷惘。因为我们总也找不到关于生活本身完美的答案。是不是我们的欲望太多了?我们既要城市的繁华和富足,又要乡村的宁静和诗意;我们希望金黄的稻子生长在城市街道的两旁,又幻想汽车和电脑能种植在肥沃的原野上……我们是不是向生活索要得太多了?
文章来源:文艺报2008-1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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