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有独特民族风格与强烈艺术魅力的英雄史诗《格斯尔可汗传》和《江格尔》、《蒙古秘史》被誉为蒙古古典文学宝库的三颗灿烂的明珠。英雄史诗《格斯尔可汗传》是在蒙古族丰厚的民间文学沃土中发展起来的。它以口头文学形式,千百年来流传于大漠南北、青藏高原和北方诸部落,从而形成了完整的故事。史诗中既有天真美丽的幻想,又有浪漫主义的追求,充分表达了古代先民对自己无穷力量的讴歌,显示了丰富的想象力和奇特的艺术才华,是古代人民形象思维的结晶,是人类智慧的创造,因而"具有永久的魅力"。在古代蒙古人民中间,有专门演唱《格斯尔》故事的民间歌手,蒙语"蟒古斯乌力格尔钦",每逢"楚古鲁干"(重大集会)或那达慕大会、喜庆宴会或天灾人祸、流行瘟疫,便请乌力格尔钦演唱《格斯尔》故事,以示庆祝或驱魔逐邪。常此以往,格斯尔可汗便成了英雄的偶像和战胜邪恶势力的化身。
《格斯尔可汗传》叙述九重天王之格斯尔受命下凡,铲除恶魔,造福人间的神奇故事。史诗运用浪漫主义手法,全方位反映广古代游牧民族的社会生活,涉及蒙古历史、军事征战、人际关系、意识形态、人情风俗等诸多方面,歌颂了主人翁所进行的悲壮激烈的正义事业,赞扬了人民抗击邪恶势力万难不屈的英雄主义精神。
史诗的中心人物格斯尔可汗是人民理想和愿望的化身,他具备真善美的崇高品德,机智勇敢,武艺超群,是英明的圣主,骁勇的统帅,冲锋的战士,忠诚的丈夫,为了解除人间痛苦,消灭妖魔鬼怪,驱逐仇敌,保卫部落,历尽千辛万苦,克服难以想象的困难,表现了勇往直前的英雄本色。
浪漫主义是《格斯尔可汗传》的一大特色。它借助于奇特的想象和神奇的夸张这一副翅膀,超越时空局限,在天堂、人间、地狱自由翱翔。史诗中的人物都是人神结合体,天生就有奇功异能,上天入地,变幻隐形;马能说话,生翼飞腾;刀剑有情,遇敌嘶鸣;呼风唤雨,法力无穷;飞鸟相助,传递情报;射箭射穿几座山峰,摔跤能摔死敌手几百人等等,都是这方面的例证。
英雄史诗《格斯尔可汗传》保留了蒙古族诗歌的独特风格和浓郁的草原气息。头韵齐整,比兴丰富,重章叠句,反复咏叹,节奏优雅,音律铿锵。细微处花草落泪,宏博处宇宙同悲。辽阔的草原,美丽的山川,无边的森林,奔腾的江河,无不得到充分的反映。精炼的诗句,生动的比喻,民间的谚语,古代的风俗,更是比比皆是,令人目不暇接。
英雄史诗《格斯尔可汗传》经历了漫长的时代,跨越了不同的历史阶段和不同的社会制度,因而掺杂了:不尽合理的情节,前后矛盾的意识形态,乃至历史事件的颠倒、时间概念的混乱等等,为当代研究者带来许多疑惑。须知史诗是古代人回忆与想像他们古代先民的光荣事迹,而不是古代人现实生活的简单复述,它是该民族历史事件和历史人物曲折的影射和深层次的参照。所以,在它走过的历史长河中必然留下宗教的印记、时代的特征、民族的审美意识、演唱家的风格。据此推断,《格斯尔可汗传》的基本框架(或者称作原始雏型)当是在各民族经历的英雄时代所产生,而在后来的岁月里由一代一代传播者加以充实和创造的结果,这是人民群众对历史的集体思维、综合加工、提炼概括的产物。所以,史诗"比历史更富于哲学意味、更高"。史诗是"一种民族精神标本展览馆"。史诗是民族之魂。
长篇英雄史诗蒙古《格斯尔可汗传》(以下简称《格斯尔》,以便同藏族《格萨尔王传》相区别),流传于我国内蒙古自治区和辽宁、吉林、黑龙江、青海、甘肃、新疆等省区境内聚居的蒙古族人民中;国外则流传于蒙古国、俄罗斯布里亚特自治共和国以及卡尔梅克人居住的地方。格斯尔可汗的名字和关于格斯尔可汗的各种风物传说,在上述蒙古族聚居地区亦广泛流传。
蒙古《格斯尔》,在蒙古族人民文化生活中和文学发展史中,都占有较重要的位置和地位。它不但是蒙古族和祖国文坛的奇葩,而且也是世界文学宝库中放射着异彩的一颗明珠。
《格斯尔》的来源
在我国蒙古族聚居地区广泛流传的《格斯尔可汗传》和在藏族聚居地区流传的《格萨尔王传》是两部在国内外享有盛名的长篇英雄史诗。这两部史诗具有横贯蒙藏两个民族的性质,即具有跨民族的特性。由于北京木刻本蒙古《格斯尔》刊刻最早,国外最先知道长篇英雄史诗《格斯尔》的存在并向西方译介的都是北京木刻本蒙古《格斯尔》,因此,对蒙藏《格斯(萨)尔》关系问题,在国内外研究界出现过各种不同的看法。归纳起来主要有四种意思:一是认为蒙藏《格斯(萨)尔》之间没有任何关系,蒙古《格斯尔》纯系蒙古人自己的创作;二是认为藏族《格萨尔》是蒙古《格斯尔》的变体;三是认为蒙古《格斯尔》是从藏族《格萨尔》翻译过来的;四是认为蒙藏《格斯(萨)尔》为“同源异流”关系。坦率地讲,上述四种看法没有一种是完全正确的。这在研究的起步阶段是不足为怪的。
现在,对蒙藏《格斯(萨)尔》的关系问题,国内外学术界“依靠已发现的资料和对之进行的深入研究”,已经基本取得共识,即认为蒙古《格斯尔》源于藏族《格萨尔》。这几乎已经成为公认的符合实际的观点,是“近数十年来科学认识”所“达到的水平”。因为,蒙藏良种文本里所贯穿的“降妖伏魔,为民除害”(铲除那些给人民群众带来深重灾难的邪恶势力)的重要主题,彼此完全相同。两种文本中的主人公格斯尔及其主要亲属的名称,诸如格斯尔在天上的名字“顿琼嘎尔布”(蒙古语又译“威勒布图格其”,意为“成就事业者”)和下凡后童年时期用的名字“觉如”;在下凡投生时的父母名字“桑伦”、格格莎;其伯父名字“乞尔金”等等,也都与藏族《格萨尔》里名字或其含义相同相对应。以上这些都是蒙古《格斯尔》源于藏族《格萨尔》的证据。
承认这一事实,丝毫没有贬低蒙古《格斯尔》的意思,恰恰相反,藏族《格萨尔》传入蒙古地区之后,在长期流传过程中,蒙古族人民按照自己民族固有的史诗传统和自己民族的心理、风俗习惯、审美情趣,对《格萨尔》自觉不自觉地进行了改造和民族化的工作,使之逐步演变成一部相对独立的具有蒙古民族特色的英雄史诗,从而与藏族《格萨尔》并驾齐驱,各以独立的姿态,在中国文学史和世界文坛上散发着馥郁的异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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