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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鲁特胡尔奇艺人表及简要分析
中国民族文学网 发布日期:2007-01-08  作者:纳钦

  这里,根据叁布勒诺日布先生提供的资料[1]及本次搜集的资料编制了《扎鲁特胡尔奇艺人表》,并在其后作了简要分析。在此首先向叁布勒诺日布先生致谢。

艺人
籍贯
青少年时代经历
主要演唱的故事
旦森尼玛
(1836-1889)
原籍辽宁阜新,后移居扎鲁特
当过喇嘛,记忆力超人,诵经出色。后出庙说书

《五传》、《商国》、《唐宋故事》

和力腾都古尔
(1841-1911)
扎鲁特旗乌力吉木仁苏木
常与人比技艺,被誉为“争强好胜的说书人”
好来宝、《唐代故事》、《五传》
朝玉邦
(1856-1928)
扎鲁特旗毛道苏木
当过喇嘛,记忆力超人,诵经出色。后出庙说书
《五传》、《商国》、《水浒》
根敦蟒古斯
(1857-1922)
扎鲁特旗乌力吉木仁苏木
20左右开始学艺
《镇压蟒古斯故事》
萨满达
(1860-1920)
扎鲁特旗乌力吉木仁苏木
当过喇嘛,记忆力超人,诵经出色。后出庙说书
《唐代故事》、《宋代故事》
白音宝力稿
(1866-1925)
扎鲁特旗毛道苏木
与朝玉邦同为旦森尼玛的徒弟
《五传》、《商国》、《水浒》
白坦奇
(1868-1926)
奈曼旗人,后移居扎鲁特
童年时被乌鸦啄双眼昏迷,醒来变成能说会道
《五传》、《说唐》、《镇压蟒古斯的故事》
忠乃
(1882-1964)
扎鲁特旗巴雅尔吐胡硕
当过喇嘛,诵经出色。后出庙说书
《小八义》、《三侠五义》、《镇压蟒古斯故事》
希尼尼根
(1890-1945)
扎旗白音宝力稿苏木,后移阿鲁科尔沁
父亲是民间艺人。后拜白坦奇为师
《五传》、《说唐》、《镇压蟒古斯的故事》
吴迪
(1891-1953)
扎鲁特旗乌兰哈达苏木
当过喇嘛,诵经而获“翁苏得”号,后出庙说书。
《春秋》、《三国》、《宋史演义》
阿由尔萨纳
(1891-1959)
扎鲁特旗乌力吉木仁苏木
师从琶杰、毛依罕等
《唐代故事》、《商国》、《隋代故事》、《东汉》、《西汉》
德宝
(1894-1970)
扎鲁特旗鲁北镇
师从名叫国母的胡尔奇,并常演唱《钟国母》,得名“国母胡尔奇”
《钟国母》、《商国》、《五传》、《东辽》、《北辽》、《大西梁》、《东汉》、《西汉》
巴拉丹
(1895-1960)
扎鲁特旗毛道苏木
当过喇嘛,后出庙说书
好来宝
拉西舍冷
(1898-1950)
扎鲁特旗毛道苏木
当过喇嘛,手巧,出庙说书。拜希尼尼根为师
《唐代故事》、《五传》、《镇压蟒古斯的故事》
图门乌力吉
(1898-1960)
扎鲁特旗白音塔拉苏木
喜爱民歌
《唐代故事》、《宋朝故事》
东日布桑布
(1899-1964)
扎鲁特旗乌力吉木仁苏木
喜爱民歌,拜毛依罕为师
《唐代故事》、《宋朝故事》
扎纳
(1903-1986)
扎鲁特旗乌兰哈达苏木
拜乌日吐那斯图为师,后被土谢图王府选拔为专职胡尔奇艺人
《五传》、《商国》、《唐代故事》、《宋代故事》、《三国》
铁木尔
(1901-1964)
扎鲁特旗道老都苏木
被请到庙里,为喇嘛们演唱
《唐代故事》、《宋朝故事》、《三国》
琶杰
(1902-1962)
扎鲁特旗毛道苏木
9岁被送到本旗诺音庙,成为全庙最能背经的小喇嘛。后多次从寺庙出逃,到民间说书
《英雄格斯尔可汗》、《镇压蟒古斯的故事》、《阿拉坦格日尔图可汗的伟大勇士》、《隋唐故事》、《三国》、《西汉故事》
达日赖
(1902-1976)
扎鲁特旗道老都苏木
当喇嘛,记忆力超人而成“翁苏德”,后出庙说书
《小八义》、《西游记》、《唐代故事》
海力滚
(1902-1967)
扎鲁特旗乌兰哈达苏木
喜爱民歌,好来宝,拜琶杰为师
《五传》、《唐代故事》、《元代故事》、《隋唐》
查格德尔扎布
(1903-1962)
扎鲁特旗白音塔拉苏木
喜爱民歌
《五传》、《三国》、《唐代故事》
翁古代
(1904-1956)
扎鲁特旗毛道苏木
当喇嘛,后拜朝玉邦为师,出庙说书
《五传》、《唐代故事》、《宋代故事》
那达密德
(1906-1981)
扎鲁特旗毛道苏木 喜爱民歌、好来宝,拜希尼尼根为师 《五传》、《唐代故事》、《隋唐演义》、《三国》
毛依罕
(1906-1979)
扎鲁特旗乌力吉木仁苏木 伯母传授他演唱乌力格尔和拉四胡。 《东辽》、《西辽》、《唐代故事》、《三国》
郎·那德密德
(1907-1967)
扎鲁特旗乌努格其苏木 喜爱蒙古民歌 《唐代故事》、《宋代故事》
阿日达
(1908-1970)
扎鲁特旗道老都苏木 当喇嘛,后出庙说书,称“阿日达喇嘛艺人” 《五传》、《唐代故事》、《三国》
那木吉拉
(1908-?)
扎鲁特旗格日朝鲁苏木 喜爱民歌、好来宝 《唐代故事》、《三国》
那木斯来
(1910-1970)
扎鲁特旗格日朝鲁苏木 当喇嘛,嗓子好,诵经出色。后出庙说书 《商国》、《宋代故事》、《水浒》、《三国》
翁哈尔
(1910-1982)
扎鲁特旗乌力吉木仁苏木 双目失明,学艺求生 《唐代故事》、《宋代故事》
索密延
(1910-1978)
扎鲁特旗乌力吉木仁苏木 口吃,练数年成艺人,人称“绍格(结巴)胡尔奇” 《四传》
呼和巴拉
(1912-1962)
扎旗巴雅尔图胡硕苏木,原籍扎赉特 喜爱蒙古民歌、好来宝 《大西梁》、《宋代故事》、《唐代故事》、《商国》
马连
(1914-?)
扎鲁特旗白音塔拉苏木,原籍阜新   《鲍三花挂帅》、《罗安侯平定西方》、《王宝龙中举》
波立景
(1915-?)
扎旗乌力吉木仁苏木,原籍达尔罕旗 喜爱民歌,拜扎纳为师 《唐代故事》、《宋代故事》
萨仁满都拉
(1918-1959)
扎鲁特旗白音宝力稿苏木 希尼尼根胡尔奇的侄子,跟叔叔学艺 好来宝
关布
(1919-1972)
扎鲁特旗毛道苏木 拜故事家毕布罕为师 《钟国母》、《东汉故事》、《周朝故事》、《唐代故事》
戈别
(1919-1960)
扎鲁特旗毛道苏木 拜扎纳为师 《唐代故事》、《商国》、《三国》
道布丹扎木苏
(1920-?)
扎鲁特旗毛道苏木 拜琶杰为师 《五传》、《北辽》、《东汉故事》、《唐代故事》、《宋代故事》
耿延宝
(1920-1978)
扎鲁特旗白音宝力稿苏木 拜萨仁满都拉为师 《四传》、《唐代故事》、《三国》等十几种
郎头
(1922-?)
扎鲁特旗嘎亥图苏木 拜百顺、乔鹿、扎纳、希日布等为师 《唐代故事》、《宋代故事》、《三国》等十几种
端达乌贵
(1923-?)
扎鲁特旗白音宝力稿苏木   《小八义》、《北辽》、《东辽》
道尔吉
(1924-1985)
扎鲁特旗毛道苏木 进庙学医,后拜亲戚琶杰学艺 《五传》、《北辽》、《金史》、《青史演义》等40多种
却吉嘎瓦
(1933-1995)
扎鲁特旗格日朝鲁苏木 父亲是民间祝颂手,随父学艺,后拜琶杰为师 《满都海斯沁》
七十六
(1925-?)
扎鲁特旗嘎亥图苏木   《隋唐》、《大西梁》、《三侠五义》等30多种
哈斯呼雅嘎
(1925-?)
扎鲁特旗乌力吉木仁苏木 拜毛依罕为师 《唐代故事》、《宋代故事》、《齐国演义》
高日布
(1927—)
扎鲁特旗白音宝力稿苏木 喜爱民歌,受白坦奇演唱感染 《唐代故事》、《水浒》
百顺
(1928—2000)
扎鲁特旗嘎亥图苏木 拜扎纳为师 《商国》、《五传》、《水浒》等20多种
塔木
(1933-)
扎鲁特旗前德门苏木 拜铁木尔为师 《北辽》、《东汉故事》、《五传》、《隋唐演义》
陶力套
(1934—)
扎鲁特旗毛道苏木 拜萨仁满都拉、扎纳为师 《五传》、《东汉故事》、《唐代故事》、《宋代故事》
敖日布
(1934-)
扎鲁特旗格日朝鲁苏木   《唐代故事》、《水浒》
桑文达来
(1934-)
扎鲁特旗乌力吉木仁苏木 喜爱说书 《唐代故事》、《宋代故事》
舍登巴力吉尔
(1934-)
扎鲁特旗毛道苏木 拜道尔吉为师 《五传》、《唐代故事》、《宋代故事》
拉喜忠乃
(1935-1984)
扎鲁特旗格日朝鲁苏木 拜扎纳为师 《五传》、《南唐故事》、《东辽》、《南齐国》
那木斯来
(1937-)
扎鲁特旗前德门苏木   《大唐故事》、《五传》、《宋代故事》等48种
吉密延舍冷
(1937-)
扎鲁特旗白音宝力稿苏木   《唐史演义》、《宋史演义》、《清史演义》
百锁
(1937—1992)
扎鲁特旗前德门苏木   《唐代故事》、《宋代故事》、《三国》
伊塔
(1938-)
扎鲁特旗道老都苏木 拜拉喜忠乃为师 《南齐国》、《五传》、《北辽》、《第六代唐国故事》
苏日扎木苏
(1940-)
扎鲁特旗毛道苏木   《唐代故事》、《宋代故事》
元宝
(1941-1985)
扎鲁特旗嘎亥图苏木 拜布仁巴雅尔为师 《隋唐演义》、《唐代故事》等十几种
五十六
(1941-)
扎鲁特旗嘎亥图苏木   《大龙太子》、《小东汉》、《薛金龙征西》
拉喜敖斯尔
(1942-)
扎鲁特旗巴雅尔图胡硕苏木 其伯父为琶杰,受伯父影响。模仿萨仁满都拉 好来宝、《胡和格根》(蟒古斯故事)
铁木尔宝鲁
(1942-)
扎鲁特旗乌力吉木仁苏木 父亲阿由尔萨纳是著名胡尔奇,拜毛依罕为师 《唐代故事》、《宋代故事》
扎木苏
(1942-)
扎鲁特旗道老都苏木 师从萨仁满都拉 《唐代故事》、《宋代故事》
宝音
(1945-)
扎鲁特旗白音芒哈苏木   《杨八姐》、《乌龙盗宝》、《乌龙平南》、《杨金花夺印》
劳斯尔
(1946-)
扎鲁特旗格日朝鲁苏木 父亲是民歌手。拜却吉嘎瓦为师 《东辽》、《商国》、《五传》等20余种
古儒
(1948-)
扎鲁特旗前德门苏木   《五祭南唐》、《十六只手的安秀英》
张·德力格尔
(1954-)
扎鲁特旗白音宝力稿苏木 拜劳斯尔为师 《郭韩龙》、《南平传》、《哭喜传》、《朱龙朱虎寻母》

从上表可以看出扎鲁特胡尔奇艺人传承与胡仁·乌力格尔口头传统一些规律性特征。下面简要分析如下:

  首先,从“艺人”与“籍贯”二列看,蒙古胡仁·乌力格尔史上最重要的七位胡尔齐——朝玉邦、琶杰、毛依罕、扎纳、萨仁满都拉、道尔吉、却吉嘎瓦——都出于此地;胡仁·乌力格尔的两大流派[2]——琶杰与毛依罕流派、扎纳流派——源于此地。扎鲁特旗胡仁·乌力格尔传统来源于辽宁阜新县,扎鲁特的“祖师爷胡尔奇”朝玉邦就是让来自阜新县格根庙的旦森尼玛胡尔奇一手调教的。后来,扎鲁特的胡尔奇艺人形成了两大流派。其中琶杰与毛依罕流派传承了朝玉邦等创造的源于蒙古传统史诗的花样繁复的演唱风格;扎纳流派传承了紧扣故事脉络的简明干练的演唱风格,并后来影响和发展了土谢图旗[3]的演唱传统。扎鲁特胡仁·乌力格尔传统的传播轨迹如此清晰可辨,折射出了整个蒙古胡仁·乌力格尔传承的一些规律性特征,对研究该传统的传播史具有重要的个案价值。而更重要的是,今天的扎鲁特仍然是蕴藏和传承胡仁·乌力格尔的热土,展示着活态口头传统多姿多彩的生命状态。

  其次,从“青少年时代经历”一列看,除一些特殊情况外,扎鲁特胡尔奇艺人在他们学艺过程中,有过以下几种比较普遍意义的经历:当过喇嘛,记忆力超人,诵经出色,后出庙说书;拜师学艺或让身为艺人的家庭成员(或亲戚)调教;自幼爱好民间文艺,受名艺人感染,等等。其中,20世纪10年代以前出生的艺人中,早先当喇嘛,后又出庙说书者占绝大多数。如,旦森尼玛、朝玉邦、萨满达、忠乃、吴迪、巴拉丹、拉西舍冷、琶杰、达日赖、翁古代、阿日达、那木斯来等,都有过类似经历。当然,这并非排除他们也有过拜师学艺的经历。而在20世纪10年代以后出生的艺人中,拜师求艺者占了绝大多数,却几乎不见先当喇嘛,后出庙说书者。这一现象很耐人寻味,它启发我们去关注胡仁·乌力格尔传统与佛教文化之间的一些关联。

  一直以来,在蒙古地区的寺庙里,经文大多是用藏文来念诵的。念经的喇嘛并非都通晓经文的旨意,只有少数几位获得“固士”(即翻译)称号或经过专门训练的喇嘛才有能力做蒙藏文互译或译解,多数喇嘛则凭借记忆而直至用藏文流利地背诵长篇经文。这无疑是一种记忆力的考验和磨炼。从旦森尼玛到那木斯来,扎鲁特旗胡尔奇艺人大多都记忆力超人而成为诵经能手,有的甚至当上了“翁苏得”。翁苏得就是领经师,是一座寺庙最能背诵经文的喇嘛,且嗓音极好,每次大型经会都要开头领经。而这些记忆力超人的诵经手和翁苏得们,后来都出庙成了胡尔奇艺人,并同样以记忆的方式负载了一个巨大的口头传统。他们在作为诵经手或领经师的经历中,无疑练就了一套特殊的记忆技巧、嗓音技巧和经曲运用技巧,以致成功地记忆和流利地念诵着那些不晓旨意的经文。而这些,也无疑助推了他们日后的胡仁·乌力格尔演唱实践,无论在记忆胡仁·乌力格尔程式诗句时,还是在具体演唱中搭配曲调或运用嗓音时,都发挥了重要作用。在当前口头传统研究中,一些口头诗学的规律性问题,诸如,演唱大型口头文学的民间艺人是如何训练有素地记忆程式诗句和长篇叙事段落的,如何训练有素地搭配或临场变换曲调的,又如何在长时间的演唱中训练有素地运用嗓音的,等等,一直是学者们饶有兴趣的讨论课题。而扎鲁特旗胡尔奇艺人群体的上述现象,对这一问题的深入阐释,具有重要的启发性意义和实证价值。

  再次,从“主要演唱的故事”一列看,《五传》、《唐代故事》、《商国》等,是扎鲁特胡尔奇艺人的主要故事传统。其中,似乎以《五传》的地位更为特殊。《五传》由阜新县格根庙(瑞应寺)的蒙古喇嘛恩和特古斯创编,并由同为该庙喇嘛的旦森尼玛传授给朝玉邦和白音宝力稿而传遍扎鲁特草原的[4]。据扎拉嘎先生研究,《五传》是蒙古史诗传统与汉族演义小说的结合,是现存蒙古故事本子新作的代表作品,是庞大的故事系统[5]。这些“说唐”类故事本子,“确实包含着蒙古族传统的审美理想与文化心理”[6]。而扎鲁特胡仁·乌力格尔主要传统之一便是《五传》,可见,这里的传统在整个蒙古胡仁·乌力格尔故事系统中,具有代表性意义甚或典型性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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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1]《蒙古族说书艺人小传》,辽沈书社,1990年;《蒙古胡尔奇三百人》,内部资料,哲里木盟文学艺术研究所编。
[2]目前,确定胡尔奇流派问题仍有争议,有的学者持三大流派观点,即把琶杰、毛依罕分为两个流派,加上扎纳流派。而更多的学者持两大流派观点。
[3]今内蒙古兴安盟科右中旗。
[4]叁布拉诺日布、王欣:《蒙古族说书艺人小传》,3页,辽沈书社,1990年。
[5]扎拉嘎:《比较文学:文学平行本质的比较研究—清代蒙汉文学关系论稿》,138页,内蒙古教育出版社,2002年。
[6]扎拉嘎:“汉文小说之满文和蒙古文古旧译本述略—分类与比较研究”,王邦维主编:《东方文学:从浪漫主义到神秘主义》,335页,湖南文艺出版社,2003年。

 

文章来源:中国民族文学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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