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程的基本情况

　　2月17日晚出发，次日下午1点半到达扎鲁特旗鲁北镇。
　　从18日下午2点到22日下午3点，一共4天整，在扎鲁特进行工作协调、有关访谈以及田野调查工作。
　　22日下午3点离开鲁北镇，6点返回通辽市。
　　23日到通辽市文学艺术研究所和通辽市电台进行访谈。
　　24日上午离开通辽，25日早晨到北京。并于当天返所工作。
　　我们的工作实际上是18日早一到达通辽就开始了。因为从9点到10点半，利用吃早餐的时间约见内蒙古民族大学图书馆蒙古学图书部主任胡毕斯嘎拉图，商讨有关本子故事手抄本的事宜；
　　在扎鲁特进行田野调查的路上，发生了一次险情，是在2月21号，由于下雪路滑，我们乘坐的卡车突然失控，掉进了路边的沟里，险些翻车。

二、同扎鲁特旗政府官员和相关部门的协商、座谈

（2月18日下午2点到19日下午1点30分）

　　协商和座谈的主题分三个方面：
　　第一个方面是有关我所扎鲁特基地网页建设问题。
　　第二个方面是有关我们蒙古文学研究室计划举办的“乌力格尔”演唱月活动的问题。
　　第三个方面是初步确定将来长期重点跟踪调查的2——3个自然村问题。

　　先说第一点。
　　1.18日下午2点开始到5点，与扎鲁特旗文广局座谈，说明此行的两个目的，演示了我所数字网络工作室制作的扎鲁特基地网页，说明所缺资料，并向他们了解扎鲁特旗基本情况、扎鲁特旗民间的特色文化及其分布特点、近几年来扎鲁特旗政府在民间文化方面组织的活动情况。
　　下午5点半到7点，与马副旗长座谈。在座的有文广局的徐局长和万副局长、旗政府办公室主任、扎鲁特网络平台负责人、旗文物所、旗档案馆等相关部门负责人。我们的基地思路和网页建设得到了高度评价。基地建设作为扎鲁特旗文化建设的一个重要举措被写进了2004年1月召开的扎鲁特旗第十三届人民代表大会第一次会议政府工作报告中。马旗长并指示旗所有相关部门给予我们的网络建设以通力支持。指定文广局万副局长为与我所的联络和协调员。指定旗网络平台为我所基地网页定期发送滚动新闻。
　　2.访问扎鲁特招商局扎鲁特网络平台，他们同意我们的网页下载他们平台的有关内容；
　　3.访问扎鲁特旗档案局。
　　4.访问扎鲁特文物所，为我们提供了扎鲁特出土文物的照片及相关文字材料，平台扫描以后寄给我们。
　　5.扎鲁特文化界人士访谈。为弥补所搜集资料的缺口，我们对一些文化教育界人士进行访谈，录了相关的资料。包括档案馆的都瓦萨先生、扎鲁特青年版画家韩戴沁等。我们请韩戴沁在纳钦的原设计基础上，为我们网页设计了一个新的网页标示。同时，我们还就我们的网页使用他的作品做网络标志征得他的同意，并立字据。
　　6.为网页及田野人员购书
　　7.自己拍了一些照片，从文广局等单位索取了一部分照片。

　　再说第二点。
　　与扎鲁特旗政府相关官员和相关部门的协商与座谈的第二个重要方面就是我们室计划举办的“乌力格尔”演唱月活动问题。
　　首先，我们的计划得到了扎鲁特旗政府的高度评价和积极支持。认为我们的科学采录工作对他们打造乌力格尔说唱传统的文化品牌的努力是一个有力的推动。
　　文广局承诺，在我们双方协议规定范围内提供尽可能多的协助。
　　在科学采录工作开始前，由我所和扎鲁特旗文广局联合下发通知，要求胡尔奇做好准备。
　　考察研究基地的挂牌地点，挂牌仪式暨“乌力格尔”演唱月开幕式会场，并为会场布景做了一些设计准备。

　　第三个问题，由于本次调查时间太短而只限于交换了初步的意见，没有能够进行实地考察。

三、胡尔奇访谈——田野调查

（2月19日下午2点——22日下午2点）

　　我们的田野调查分两个方面。田野调查的重点当然是民间艺人——胡尔奇。这是一个方面。另一方面，我们所到之处采访对乌力格尔传统非常熟悉的文化人或农牧民群众。短短几天时间，我们先后对将近30人进行了采访。
　　在鲁北镇，我们重点访问了拉希敖斯尔和劳斯尔两位胡尔奇。对年轻胡尔奇达布胡尔巴亚尔也进行了采访。
　　20、21号两天时间，我们先后到格尔楚鲁苏木、毛都苏木、道老杜苏木和钦达牟尼苏木等四个苏木采访民间艺人——胡尔奇。大多数地方连沙石路都没有，我们在凹凸不平的路上颠簸，每天总行程达150多公里。先后到张德里格尔、莫德格、纳仁满都拉、陶里台、扎木苏、古茹等民间艺人的所在地访问。
　　访谈主题众多，涉及范围广，可概括为：
　　1、关于乌力格尔名称；
　　2、关于胡尔奇学艺过程，师承关系，家族历史；
　　3、关于他们卖艺生涯，被采访、被录音历史；
　　4、关于演唱习俗，演唱感受，对其他艺人的评价及其理由；
　　5、详细询问每个艺人的演唱曲目，熟练程度，演唱长度；
　　6、关于乌力格尔和胡尔奇的神话、传说；
　　7、关于胡尔奇演唱风格和流派问题；
　　8、详细询问在电台录制过乌力格尔节目的胡尔奇的亲身感受；
　　9、对乌力格尔、好来宝演唱比赛及其对传统的影响的看法；
　　10、对我们科学采录乌力格尔计划的看法；
　　11、关于五传故事等本子故事手抄本的信息；
　　12、胡尔奇演唱的简短录音；
　　13、关于兴安盟、通辽市其他各旗以及辽宁省、吉林省、黑龙江省的胡尔奇的情况了解等。
　　除了进行胡尔奇访谈以外，我们还从文化界有关人士那儿了解一些情况。比如扎鲁特文联秘书长胡和舒贵、旗教育局的德里格尔先生为我们提供了许多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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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在通辽市的调查
（2月23日早8点30分——下午5点）

　　在通辽市的调查有两个部分。其一是对通辽文学艺术研究所叁布拉诺日布的访谈；其二是对通辽电台参与录制“胡仁乌力格尔”节目的有关人士的访谈。
　　2月23日上午对叁布拉诺日布的访谈，继续了我们在扎鲁特所进行的关于东部蒙古胡尔奇情况的调查了解。了解通辽电台录制乌力格尔节目的详细情况，了解电台资料的保存、管理状况，也是本次访谈的一个重点。然后从他那里购买了我们的田野人员必备的关于东蒙古胡尔奇的书。
　　下午，是对通辽人民广播电台文艺部主任、副主任以及老编辑忽必图的采访。谈话的重点是了解通辽电台录制乌力格尔说唱节目的历史，录制原则，录制过程中出现的各种情况，目前保存的录音资料总时间长度，保存与管理状况等。

五、乌力格尔说唱传统现状评估

　　本次田野调查的重点是乌力格尔传统现状。通过各种调查手段，我们搜集了大量重要的第一手资料，对东蒙古乌力格尔说唱传统的历史及现状有了客观的认识。

1、乌力格尔的名称
　　对于东部蒙古民间艺人——胡尔奇拉着四胡说唱的故事，社会上和学界一般有两种不同名称。一种叫做“本子故事”。这个概念一般在学术界被普遍采用。学界用同样的概念表示故事的各种手抄本或印刷本。另一种叫做“胡仁?乌力格尔”。全国各地蒙古语广播和一小部分学者使用这种概念。通过对胡尔奇以及当地各界群众的访谈，发现这两个概念都不准确。民间艺人和群众一般用“乌力格尔”这个词表示胡尔奇演唱的故事，而胡尔奇说唱故事的行为叫做“乌力格尔说唱”。“乌力格尔”是一个相当古老的名称。这个名称与史诗有密切的关系。布里亚特人至今把史诗叫做“乌力格尔”，说明胡尔奇说唱的故事与史诗之间在传统上的联系。

2.乌力格尔说唱传统的基础及其影响
　　乌力格尔说唱传统在当地有深厚的基础。这一点不仅从著名艺人叠出的历史传统，现有胡尔奇的数量，现有胡尔奇的年龄结构等不难看出，而且从当地人民喜爱乌力格尔的热情以及众多乌力格尔、好来宝说唱爱好者那里感觉出来。走进扎鲁特，不管男女老幼，都对乌力格尔表现出浓厚的兴趣。尤其是中老年人，更是对乌力格尔喜爱有加。他们中的很多人都能拉四胡，兴之所致之处还能说唱一两段。最典型的例子就是，胡尔奇张德里格尔家族。他本人是当地小有名气的胡尔奇。他的姥姥是当地出名的民歌能手。而他姐姐莫德格，是当年大队文艺队的好来宝说唱骨干，是她手把手地教弟弟张德里格尔学会了拉四胡。她还拿起高音四胡与张德里格尔一起为我们演奏了一段曲子。张德里格尔的外孙女现在通辽艺术学校学习声乐。我们见了当地的蒙古族青年版画家韩戴沁，他不仅画画得好，更另人惊讶的是他拿起四胡居然给我们演唱了一段好来宝。
　　乌力格尔传统在当地有广泛而深刻的影响。以至于解放初期党和政府的方针、路线、政策、法规，都是依靠胡尔奇之口向广大人民群众传达、宣传、和解释的。当时，旗长、苏木达、嘎查达一有上边的精神需要传达给牧民，不是下达开会通知，光一个会议通知没有人去听，怎么办？只得发出乌力格尔演唱通知。牧民们一听说有胡尔奇演唱，就会从四面八方赶来。当时旗长手下有一批胡尔奇，苏木达有苏木达的一帮胡尔奇，嘎查达有嘎查达的胡尔奇。开会时各级领导基本上用不着亲自发言宣读文件，他们只需事先把有关文件的内容讲给胡尔奇们，让他们明白了，熟知了就行，到时候胡尔奇们会把其中的主要精神用优美的好来宝形式演唱给牧民们听。领导在开会时就扮演一个乌力格尔演唱会组织者的角色。当时胡尔奇们用好来宝形式传达上边有关文件，犹如现在电视台在节目中间插播广告一般。人们陆续进入演唱场所的时候，胡尔奇往往即兴演唱一些精彩的好来宝，或者把当地的山水自然景观赞美一番，把当地的人们祝福一番，或者抓住每个来人的各方面特征用幽默的好来宝演唱出来以吸引人们。会议开始后往往把胡尔奇精彩的乌力格尔说唱放到最后，或者说唱到最精彩、最关键的地方打住，宣传文件，然后继续演唱直到演唱完毕。这是著名好来宝艺人拉希敖斯尔和万长命、叁布拉诺日布等人告诉我们的。

3.胡尔奇演唱的主要舞台
　　农村牧区、通辽茶社、乌力格尔屋、群艺馆、文化室、电台录音棚是迄今胡尔奇们演唱的主要舞台。
　　农村牧区，是胡尔奇演唱的主要舞台。过去，大多数胡尔奇背着胡琴云游草原，所到之处在牧民家说唱乌力格尔和好来宝，现在云游草原的胡尔奇虽然不多了，但仍然有部分胡尔奇业余去演唱。牧民们自发请胡尔奇到自己家说唱乌力格尔也是常有的事。而这种情形到现在还保持原样。一般是逢年过节为家里的老人祝寿时，或者仅仅为了让家里的老人高兴而请胡尔奇去演唱的情况非常普遍。在农村牧区，每逢草原那达慕上，庙会上，组织者往往不会忘记请胡尔奇前去演唱乌力格尔。在这种情况下，胡尔奇的演唱并不是自发的，而是具有了有组织演唱的性质。
　　四种场所的演唱都是收费的。只不过收费的形式不同罢了。自古以来没有一个胡尔奇是白白为人们表演的。因为，乌力格尔表演所得对他们中的一些人来说是生活中唯一的收入来源，对于另一些人来说也算是很重要的收入来源，最起码也是重要的补充收入。他们不是不在意报酬，恰恰相反，即使是在上世纪70年代，他们在乌力格尔屋表演时仍卖2角一张的入场券。现在，不管是在个人家演唱，还是在电台演唱，报酬问题仍然是他们最关心的问题之一。因为随着经济的发展和收入的提高，就连那些请他们演唱的个人也提高了所付报酬。对于那些请他们演唱又舍不得给他们报酬的人，他们是最瞧不起的。劳斯尔、张德里格尔、扎木苏、拉希敖斯尔等好几个胡尔奇都讲了这么个传说：扎鲁特著名的萨仁曼都拉胡尔奇到乌里吉沐连苏木，为一位富有的人家演唱了一个月的乌力格尔，末了，主人只给了胡尔奇一尺布。
　　现在，有的胡尔奇还在为解决一家人的生计问题，去各地演唱乌力格尔。2月21日，纳钦、扎鲁特文广局的副局长万长命和我以及司机王延年一行四人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颠簸近70公里，好不容易找到胡尔奇古茹家，却得知他早在正月初八就外出演唱乌力格尔去了，他儿子说，父亲出去只是为了挣点钱。

4.胡尔奇数量
　　在扎鲁特，据统计，会拉四胡演唱好来宝的艺人号称有近80人。其中有老年胡尔奇，有中年的，也有青年的。其中能够演唱乌力格尔的胡尔奇有劳斯尔、拉希敖斯尔、伊塔、扎木苏、古茹、陶里台、韩英、张德里格尔、纳仁满都拉、达布胡尔巴亚尔、王明海、毛浩尔察罕等等，为数不多。
　　据了解，兴安盟的胡尔奇数量决不在扎鲁特之下，情况和扎鲁特基本一样。其中就有谢里布、铁木尔、保德、德木楚克、额尔德尼楚古拉、甘珠尔、白双喜、卓里克图等较有名气的胡尔奇。其中最有名的是谢里布，但是他也是最老的，已经年过七旬，体弱多病。
　　在通辽市的其他各旗县，也有部分胡尔奇。比如说乃曼旗有扎拉森胡尔奇，达尔汗旗有察汗、敖力图、朝克图等胡尔奇。
　　已知内蒙古其他地方还有一部分胡尔奇，比如说原昭乌达盟今赤峰市的金巴扎木苏、布和等胡尔奇。
　　吉林省、辽宁省、黑龙江省部分蒙古族聚居区仍有一部分胡尔奇。例如在辽宁阜新蒙古族自治县就有杨天鸿、康金星、温杜尔吉勒图等胡尔奇。
　　我们根据这样的调查初步估算，内蒙古和我国东三省现有胡尔奇数量在200人左右，其中能够说唱乌力格尔的胡尔奇数量大概在60——70人左右。

5.演唱总时间长度估算
　　我们采访了部分胡尔奇，统计了他们演唱的曲目和时间长度。统计方法是，先了解胡尔奇以前演唱过并十分熟练的曲目及其时间长度；然后是以前曾经演唱过，过后没有演唱很长时间，但是还能够演唱的曲目及其时间长度。知道但是还很生疏的乌力格尔及其估计长度。
　　民间胡尔奇说一个乌力格尔的演唱长度，往往不以小时计算，而是以几天、几月来计算。一般是秋天、冬天和春天的晚上演唱。演唱的时间长度是用演唱到三星到什么位置来衡量。听众和胡尔奇都很兴奋的时候，一晚演唱5——6个小时是常有的事。但是，这样对胡尔奇的身体和嗓子的损害是很大的。所以平均每晚3个小时左右是一般胡尔奇和听众都能接受的合适而又保守的长度。演唱时间太短了，听众不愿意，胡尔奇也出于脸面上的考虑，一般不会太早就结束了演唱。
　　按照上述方法，我们对劳斯尔等几位胡尔奇的演唱曲目及其长度做了统计。就拿劳斯尔来说，他熟悉的曲目有：
　　《大西凉的乌力格尔》——演唱一个月多，估计110小时；
　　《商国的乌力格尔》——演唱一个月多，估计时间110多小时；
　　《尚尧传》——演唱一个月左右，估计时间90个小时；
　　《契僻传》——演唱一个月左右，估计时间90个小时；
　　《东辽的乌力格尔》——演唱半个月，估计时间50个小时；
　　《五虎平南》、《卫智龙走国》、《五殿走国》、《呈忠乃南征》、《小凉唐晋》等故事——每部都演唱10天左右，估计时间150个小时。
　　另外，他知道《苦喜传》、《全家福》、《羌胡传》。他说前两个乌力格尔都是一个月左右的故事。如果要演唱《羌胡传》，起码需要两个月。
　　这样算来，劳斯尔一个人演唱的总时间长度大约在1000小时左右。
　　张德里格尔、扎木苏每人能演唱200个小时左右的曲目。
　　我们所采访的扎鲁特少数几个胡尔奇（当然是一些最重要的胡尔奇）的演唱时间总长度在1500小时以上。由此推算，扎鲁特全旗胡尔奇加起来将达到2000小时以上。我们知道，仅仅图谢图旗的胡尔奇人数和质量与扎鲁特旗的相仿。可见，即使我们做一个最保守的估算，内蒙古和东北三省的胡尔奇演唱时间总长也会达到3000小时以上。
　　这还不包括胡尔奇们演唱的新乌力格尔。

6.当地党和政府为振兴乌力格尔传统所采取的各项举措
　　地方政府为打造胡仁乌力格尔传统的文化品牌而做出了不懈的努力。具体包括三个方面。
　　第一个方面是，组织乌力格尔、好来宝演唱比赛。目前已经举办了三次，今年正准备再举办一次。
　　举办乌力格尔、好来宝演唱比赛的初衷是好的。地方政府是想通过举办比赛的方式延续乌力格尔传统，鼓励老一辈胡尔奇们发扬乌力格尔说唱传统，鼓励年轻的胡尔奇继承民族的乌力格尔说唱传统，帮助年轻的优秀胡尔奇脱颖而出。但是比赛的方式本身的原因，参赛的胡尔奇在场上表现时间被严格限制在15——30分钟内，因而乌力格尔、好来宝说唱比赛往往最终变成好来宝演唱比赛。另一方面，许多农村牧区来的选手对奖项的设置，评奖的透明度、公正性存有怀疑，因而越来越多的人对这类比赛逐渐变得消极对待。因此，乌力格尔、好力宝比赛，应当解决已经出现的这些问题。
　　第二个方面，就是组建乌力格尔艺术团。乌力格尔艺术团是一个新生事物。它是要把乌力格尔演唱传统搬到舞台。它涉及演员的配备、节目的编排、风格的确立、形式的选择等等诸多方面的问题。在这个方面，我们也有义务献计献策，帮助他们走出一条成功之路。
　　第三个方面，就是组建胡尔奇学校。在这个方面，办学方式、招生人数、教授内容、资金筹措等问题在等待解决。
　　总之，地方政府做出了各种努力，采取了各种措施，但是问题多多，困难重重，需要各级政府、各种社会团体、企事业单位和各界人士的支持和帮助。

7.电台录制乌力格尔节目的情况
　　我们知道，内蒙古人民广播电台、锡林郭勒人民广播电台、昭乌达人民广播电台、哲里木人民广播电台、呼伦贝尔人民广播电台都曾录制并播送了大量的好来宝、乌力格尔节目，为乌力格尔演唱传统的发扬光大做出了不朽的贡献。其中，哲里木人民广播电台应该说是整个内蒙古地区录制乌力格尔节目的大本营。其他电台或者从哲里木盟请胡尔奇前去录制节目，或者干脆直接用哲里木台录制的乌力格尔节目。可见哲里木台在电台录制乌力格尔节目中的地位和影响。
　　我们对通辽电台文艺部主任、副主任以及老编辑忽必图进行了采访。副主任白六十说，他们所保管的胡尔奇演唱资料，可以播放5——6年不重复。他没有说明一天放多长时间。电台的乌力格尔节目一般半小时，或一小时。从叁布拉诺日布提供的材料中看，应该是按一小时节目说的。从材料上看，通辽电台目前保存着将近1800小时的传统乌力格尔节目录音磁带。此外还有800多小时的新乌力格尔节目录音资料。
　　他们是从70年代末开始录制乌力格尔节目直到现在的。当时一直到80末90年代初，电台的经费比较足，所以他们请胡尔奇的数量和录制长度一直保持在一个很高的水平。但是现在，经费紧张了，报酬却不得不提高，所以录制乌力格尔节目已经感到心有余而力不足，正在寻求同其他电台的合作来解决这个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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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表象与数字背后的忧患

1.喜爱乌力格尔的人虽多，但是喜欢听乌力格尔演唱的青少年甚少。
　　就目前来说，虽然人们不分男女老幼都喜欢胡尔奇和乌力格尔说唱，但真正喜欢的乌力格尔迷往往是那些中老年人。年轻人虽然也喜欢乌力格尔，但他们更愿意看电视节目或参加其他娱乐活动。我们的乌力格尔说唱传统正在失去年轻的生力军，正无可挽回地走向消亡。

2.胡尔奇数量虽多，但能演唱乌力格尔的人甚少，能演唱整部乌力格尔的胡尔奇更少。演唱乌力格尔的胡尔奇里能够演唱整部乌力格尔的胡尔奇和创造性的胡尔奇数量少之又少，且都已经年迈多病，在世时日无多。而上述统计中3000多小时的珍贵遗产就在他们的记忆中，因此，不仅必需抢救，而且必须尽快行动。
　　在胡尔奇这个行当里，他们自己就给自己分流派。一种流派是琶杰和毛依罕为代表的扎鲁特流派，另一个流派是以扎纳为代表的图谢图流派。
还根据胡尔奇的即兴演唱能力，分胡尔奇为乌尔古木勒胡尔奇和索尔古木勒胡尔奇。前者是能够把乌力格尔用传统的优美的好来宝形式演唱出来的胡尔奇，他们根据各种不同情况即兴调整的能力极强。后者是只能按自己当初学来的样子演唱而不会创造的胡尔奇。现在前者少得只剩几个。就扎鲁特范围来说也就一个了。
　　虽然有一批年轻的胡尔奇出现，但是他们还处在学艺期，并且最重要的听众基础正在瓦解，他们的成长前景令人担忧。

4.胡尔奇生活现状令人担忧。
　　胡尔奇们的家庭经济状况普遍不好。我们看到，凡是胡尔奇家房屋，在当地村落中是最差的。人家都有高大的砖瓦房，胡尔奇的房子一般就是两间破旧的土房。原因有多方面的。首要一点就是，一个真正热爱传统的胡尔奇，他把全部的精力献给了乌力格尔、好来宝说唱艺术，以此作为自己毕生的事业。他们常年奔波在草原上进行乌力格尔说唱，顾不上家里的牲畜和庄稼，他们演唱所得也微不足道，导致家庭经济的衰败。年轻的胡尔奇纳仁曼都拉不仅经济不好，而且已经导致夫妻离异。

5.电台录制的乌力格尔规模很大、时间长度可观，但是问题太多，非科学采录，只可以做参考。
　　 2月20日夜，我们让劳斯尔胡尔奇给我们演唱了一段程咬金的故事——《镇压金盖王》。有2小时20分钟左右。演唱前胡尔奇与我们说定，磁带需要翻面的时候他会停下来，翻好后继续演唱。第一次翻面的时候他停了下来，然而又过半个小时我们需要换磁带的时候他却一直演唱着，越唱越来劲，丝毫没有停下来等我们换磁带的意思。此后我们无论翻面还是换磁带，他都没有停止演唱。艺人走后我们重新听录音，发现前40分钟和后100分钟的演唱效果截然不同。前40分钟胡尔奇演唱得比较拘谨，吞吞吐吐不那么流畅，而后100分钟的演唱激情四射，豪放大方，口若悬河，一泻千里。由此我们发现了胡尔奇演唱状态和进入状态所需时间问题。进而把这个40分钟进入状态时间和电台30——60分钟的乌力格尔节目时间之间做了一个对比，觉得电台录制节目的时候胡尔奇演唱状态的问题需要调查清楚。
　　于是，此后的访谈中在电台录音制作室演唱和按传统的方式在观众面前表演之间有什么不同这个问题，成为我们调查的一个重要话题。
　　在电台录过乌力格尔、好来宝的拉希敖斯尔和劳斯尔两位胡尔奇一提到在电台录音的经过就直摇头，叫苦不迭。
　　据他们讲，在电台录音室演唱和民间演唱的最大不同就是，前者没有一点现场气氛，死气沉沉，难于发挥激情；而后者有与观众的交流和互动，观众表现出的兴趣会带动胡尔奇进入更好的演唱状态，现场气氛也因此更加活跃起来，胡尔奇演唱中的即兴创作成分也就多了起来。一般胡尔奇进入好的演唱状态需要30—40分钟左右，而在电台录制，刚好进入状态的时候叫你结束。
　　非但如此，由于电台需要严格的政治把关，有自己的录制原则、时间的限制和各项规定，因而30——60分钟的演唱多次被打断，修改后接着演唱，有时候录编人员为胡尔奇编造唱词，让胡尔奇看着唱词演唱，叫胡尔奇根本无法进入状态。根据两位胡尔奇的说法，这样做简直是在折磨他们。据说有的胡尔奇，比如胡尔奇扎纳就为此气氛，背着琴回家去了。我们在通辽电台与当年的录编人员进行访谈时，上述情况得到了证实。
　　因此，应该说，各地电台所录制的乌力格尔节目是按电台的意志经过特意修改过的。它与胡尔奇在民间的现场演唱之间有相当大的距离。它既不能反映胡尔奇演唱的正常水平，也不能反映乌力格尔说唱传统的原始面貌。它与科学采录几无相干。这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电台请去录音的胡尔奇大多是一些优秀的胡尔奇。但并不一定个个都是最优秀的。这里面包括一下两个方面的原因。
　　一是电台录编人员的兴趣爱好一定程度上左右着胡尔奇的选择。从众多胡尔奇中进行选择。
　　二是电台胡仁乌力格尔的节目时间、投入的资金和听众的要求也一定程度上决定了电台该请什么样的胡尔奇。
　　二是一些胡尔奇生性自由，不愿意接受电台的条条框框，更不愿意有人教他如何演唱。于是，拒绝合作。电台不得不另找别的胡尔奇。还有一种情况是，胡尔奇自幼在草原上生活惯了，有愿意到喧闹的城市里，从而拒绝前往城市，也就拒绝了电台的录音。

七、田野调查结论

1.进行乌力格尔传统的科学采录、及时抢救工作势在必行
　　因为现在能够演唱乌力格尔的胡尔奇都是上了年纪的，大多都是60多岁70岁的人，因为我们原先以为可以利用的电台录制资料不科学、不可靠，因而乌力格尔传统的科学采录和及时抢救显得特别迫切。

2.天时、地利、人和，科学采录条件成熟
　　就天时来说，我们是赶得晚了一点。拉希敖斯尔说：“你们要是再提前5年就好了，这5年又有一些好胡尔奇走了。”是的，我们是没有赶上乌力格尔传统相对好些的时候，但是并不太晚。因为拉希敖斯尔、劳斯尔、谢里布、古茹、扎木苏等一批优秀胡尔奇仍在。仅仅抢救他们记忆里的乌力格尔，我们还需做3——5年或更长时间的工作。
　　就地利来说，我们的口头传统扎鲁特研究基地本身的地方文化特色就是乌力格尔演唱传统，拥有一批优秀的胡尔奇。扎鲁特和北京近，我所和扎鲁特政府之间也有协议，我们的工作拥有地利优势。
　　就人和来说，我们有抢救、搜集和研究乌力格尔传统的强烈愿望和决心。而我们对乌力格尔传统的科学采录计划得到了当地政府、各界人士和民间艺人的高度重视、热烈欢迎、积极支持和投入。当地政府想打造乌力格尔传统的文化品牌，为此采取了一系列措施，我们将要进行的科学采录乌力格尔传统的工作，将大大提高乌力格尔传统的文化价值和科学价值，将成为打造乌力格尔传统文化品牌的基础，很好地服务于当地政府的这一目标的实现。
　　胡尔奇们听说我们将要组织实施科学采录的工作，兴高采烈，激动万分。拉希敖斯尔胡尔奇和劳斯尔胡尔奇说：“你们的工作对我们来说是一个福音，你们的工作实施的日子，对我们胡尔奇来说将是真正的日出。”
　　不仅仅是胡尔奇，热爱这个传统的所有的人一听说我们的计划无不感动。
　　既得了天时、地利、人和，此时不做更待何时。

3. 田野基地思路经过了一次检验，被证明是正确的
　　首先，通过首次对口头传统扎鲁特胡仁乌力格尔田野研究基地的田野调查，发现基地思路很成功，表现在“两个转变，一个增长点”上。
　　第一个转变，就是将田野人员的个人奋斗转变成为因地方政府系统协助而具有了某种政府行为色彩的工作，产生了预想不到的效果。原先我们以为，地方政府给我们提供的仅仅就是我们双方协议规定中的为科研人员提供住宿和在交通工具方面提供方便而已。实际大大超出了我们的想象。由于地方政府提供协助，我们的科研工作某种程度上带上了政府行为色彩。政府有它完整的系统，在群众中有强大的影响力和号召力，是于借助政府影响力和号召力的田野工作得到了最广泛的支持和各界最积极的配合。
　　第二个转变，就是将科研单位、学科建设单方面受益的工作转变成为科研单位、学科建设和地方政府、地方建设双赢的工作。由于选研究基地的时候既抓住了我们研究所科研和学科建设的需要，同时也抓住了地方政府和地方文化建设的需要，我们的工作不仅为科研服务，同时也转变成为地方文化建设服务的工作。因此地方政府把我们的工作视为自己工作的一部分，给予支持。
一个增长点，就是为研究所提供了一个长期稳定的学术增长点。
　　其次，扎鲁特口头传统研究基地的选择正确。
　　文化生态上说，扎鲁特有纯牧区、半农半牧区、纯农业区，有民族聚居区、民族杂居区，有单一语言区、双语区，有定居的和半定居半游牧的等等，多种多样，具有代表性。
　　文化特色上说，扎鲁特是胡仁乌力格尔及其各种演唱流派和风格汇聚的地方。胡尔奇有两个演唱流派。一种流派是琶杰和毛依罕为代表的扎鲁特流派，另一个流派是以扎纳为代表的图谢图流派。
　　辐射范围上说，扎鲁特特色文化既代表扎鲁特本地文化，同时也代表了整个内蒙古和东北地区蒙古族胡仁乌力格尔传统，并且在这个范围内无论是地理位置上，还是在演唱活动的组织上，都处于中心位置，对内蒙古东部地区和东三省蒙古族聚居区的胡仁乌力格尔传统形成了有效的辐射。
　　对地方需要的估计上说，当地党和政府为打造胡仁乌力格尔文化品牌，振兴乌力格尔传统正采取各项举措，而我们对胡仁乌力格尔进行科学采录，对于打造胡仁乌力格尔文化品牌将提供坚实的基础。

八、下一步计划设想与建议

（一）制定扎鲁特口头传统研究基地田野工作的中长期规划和近期计划的建议

　　1、近期计划，建议用三年，重点是老胡尔奇访谈，采录老胡尔奇记忆中的胡仁乌力格尔遗产。通过举办“胡仁乌力格尔”演唱月活动，年内抢救采录500个小时的资料。在今后三年内争取搜集1500——2000小时的胡仁乌力格尔资料。
　　2、中期，用6年，以三年为一个周期，对所遗漏的胡尔奇进行录音，回访一些重要的著名胡尔奇，对他们进行补遗性采访和录音，若有条件，可以进行再录音。
　　田野作业调查采录范围以扎鲁特为中心，辐射包括内蒙古东部在内的东北地区。目标是中期规划期间能够把所有老胡尔奇记忆中的胡仁乌力格尔搜集到。
　　3、长期，从今后到20年或更长时间，跟踪采访那些年轻胡尔奇。现在的一批年轻胡尔奇，他们大多数还处在学艺期。观察他们在胡仁乌力格尔传统中的成长过程，观察在现代媒体等现代文明冲击下胡仁乌力格尔传统的走向，极具研究意义。他们是我们今后长期跟踪调查的重点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