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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评]最后一批伐木工人
《木帮》 (纪录片)
中国民族文学网 发布日期:2006-11-04  作者:刘大先

 ·电影看板·

片名:《木帮》 (纪录片)
导演:于广义
出品时间:2006年
影片长度:95分钟    
 
剧情:
 
   2004年,黑龙江五常县的原始森林,禁止砍伐的最后一年。生长于此的导演于广义回到深山,于2005年春节前后和伐木工人们一起度过了最后的伐木季节,影片就是这个木帮最后生涯的纪录:
 
      这是个封闭寂寞的世界,只有山、木头、人、马和满天飞舞的大雪。一个哑巴,在镜头的主要位置,还有他周围充满原始活力的同伴。木帮寂寞清苦,也很火热,一起拜山,在炭火上烧烤已经冻成冰坨的供猪头。他们满嘴脏话、妙趣横生,带着原始共产主义的热火朝天。一匹马累死了,被分割成小块炒来吃,另一匹马被木头砸伤,汩汩的鲜血流尽后慢慢地死去,人们没有多少脆弱感情的表现,有的只是一种坚忍。哑巴病了,同伴们用萨满教的习俗跳大神,神汉在火光中颤抖呻吟,鼓的声音不依不饶,拔火罐,淤血流淌出来,哑巴居然神奇地痊愈了。
 
  木帮大约存在了100年,伐木工的生活,和几十、上百年前似乎并无太明显的变化,除了卡车,看不到任何能判别年代的东西。在这最后一个伐木季节,他们运出了2000立方米的木头,死了6匹马。出山的时候,一个老伐木工去世了。他们千辛万苦地伐木,这木头变成了棺材,装着伐木工的身体,又回到了山里。以这种方式,伐木工和他们赖以生存的大山融为一体。这是一个告别演出,也是一次最后的祭奠。   
 
 简评: 
 
    对于这部片子的导演,我不熟悉,对这个片子,也不想做什么解析,事实上,纪录片最大的力量是它的谦逊——它不对我们的世界指手画脚、节外生枝。它能处理的只是散落的完整面目:它不发命令,只服从命令;它不指挥,只调整自身。但纪录片景仰的这些原始材料,还需要仔细地折叠,谨慎整理,因为所有目光都会给予被观看者一个形状。导演手记中说,他没有拍出来的镜头是:一匹马在运木头的时候,下滑速度过快,差点撞到主人,由于无法停滞脚步,它就叼着主人下了山,主人抱着它大哭:“我给你养老送终!”还有一个伐木工,太孤寂了,无法排遣情绪,和马发生了性关系……我觉得,这样做是明智的,导演清明的理性使他明白,真实是最有力量的,任何煽情和刻意在真实面前都显得苍白孱弱,而真实并不是猎奇和窥探隐私。
 
    这是一群伐木工人的生存状况,他们的过去似乎隐约可见,他们的未来一片苍茫,这些都不是这个带有民族志和人类学色彩的影片所要表现的。当然,如果我们说这个片子表现了人与自然、环境的依附和循环,也无可厚非,但这是个平庸的见解。我情愿把它当做一个人类学的文本:纪录片使每个观众可以成为一个人类学家——一个沙发上的人类学家,或者,一个被动的人类学家(通过别人的文本)——获得人类学家的异文化体验,并由此获得人类学家的宽容态度和阔大胸襟,而不是狭隘的民族(文化)自大主义者。可以说,《木帮》延续了“纪录片之父”罗伯特·弗拉哈迪《北方纳努克》开创的用影像记录社会的伟大传统和拍摄模式,并且无愧于这个传统。

文章来源:《中国民族报》2006-1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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