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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曼尼莎汗的爱情与她的遗产
——为十二木卡姆被列为世界文化遗产而作
中国民族文学网 发布日期:2006-04-09  作者:潘黎明/文 赵永华/摄

阿曼尼莎汗带着她的孩子走了,她把她的爱留在了维吾尔族人心中,流芳百世。
每当唱起十二木卡姆,就会想起伟大的女性阿曼尼莎汗


 
      我在离别的痛苦中挣扎
      我的心已碎成一片片
      脸色变成枯黄的麦草
      泪水如注心儿惆怅
      花园像我一样的枯萎
      百灵像我一样废鸣
      这是什么原因
      是我离开了恋人
     (选自《十二木卡姆》第十一套曲  斯尕)
 
    这是写给阿曼尼莎汗的挽歌吧?阿曼尼莎汗自己也弹唱过吧?她百灵一样的歌声,是什么时候停止了欢鸣?拉失德汗的眼泪,留不住她的眷恋吗?阿曼尼莎汗就像叶尔羌河边那株青青的芦苇,从叶尔羌的土地上长出来。一季过去了,她的芦花谢了,但芦花的种子,撒了一地。几百年后,叶尔羌的河边长满了芦苇,有风的时候,就会合着河水的琴声,一起歌唱。
 
 
她曾经是打柴人的女儿
却读过几年书
当她像玫瑰一样开始怒放的时候
已经是当地小有名气的才女了
 
 
   我和阿曼尼莎汗“比邻而居”有好些年,老是能听到她的故事和歌声。那些年,我住在新疆维吾尔自治区麦盖提县一个叫扎拉提的地方。这儿离阿曼尼莎汗的出生地只有几公里。即使是她嫁到了王宫——叶尔羌汗国的王都莎车,也不过40几公里。在我住的那个地方,有成片的原始胡杨林,林子里到处是野兔和罗布麻花,还有很多的果园。果园旁是丛生的红柳,一到春天就红艳艳一片。
      我知道阿曼尼莎汗是来过这里的。她曾经是打柴人的女儿,当然会拿着绳子,把父亲砍下来的胡杨枝或红柳枝捆好,放到驴车上,一起往回走。驴是小而强壮的灰驴,有温顺的大眼睛,爱听阿曼尼莎汗坐在父亲的身边,弹起弹拨尔,一路走一路播撒歌声。林子里的鸟儿们都敛起了歌喉,阿曼尼莎汗的声音多好听啊!仿佛玫瑰在绽放,仿佛蝴蝶扇动着翅膀。夜莺也比不过她的清脆,百灵也比不过她的柔美。
      阿曼尼莎汗是穷人家的女儿,她身上穿的那件艾得来斯绸裙,是父亲砍了一个夏天的柴禾换来的。阿曼尼莎汗穿上新绸裙的样子多好看啊!她14岁了,在几百年前,算是个大姑娘了呢!她身材苗条,手指纤长,太阳长年的爱抚,使她像小麦一样光泽饱满。她的头发很黑,眉毛从小涂着乌斯曼草汁,又浓又密,新的绸裙像一片彩云裹住了她,使她像个飘飞的仙女一样。她的父亲,打柴人马合木提,一边赶着毛驴,一边愉快地和女儿唱着歌。8岁就失去母亲的阿曼尼莎汗,就是这样和父亲相依为命的。不过,生活的苦难总也挡不住幸福的脚步,再多的乌云也遮不住太阳的光芒。天生聪颖的阿曼尼莎汗从小就深谙哲理,从没有埋怨过命运的不公,总是觉得生活和她的琴声一样美妙。她的父亲,打柴人马合木提,也是这么快乐的一个人,只要有了弹拨尔,还有什么是放不下的?还有什么是苦涩的呢?音乐的穿透力总是很强,能够洞穿所有的不幸和寂寞。
    阿曼尼莎汗虽然是个女孩子,却读过几年书,又跟着父亲学习过音律,所以当她像玫瑰一样开始怒放的时候,已经是当地小有名气的才女了!
    2005年12月,十二木卡姆被列为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之后,我去了阿曼尼莎汗的出生地。胡杨还是那些胡杨,河水也还是那样流淌着,甚至走过的路还是当年的模样。有小羊在上面散步,有毛驴驮着一车柴禾,有女孩子低声哼着歌,有老汉无声走过。三四百年的光阴对它们来说只是一首长歌的一小段而已。真的呢,你看,阿曼尼莎汗不是还在那儿吗?和我想象中一样,清瘦纤长,手中弹着弹拨尔。这是她遇见拉失德汗时的情景,是她命运转折的姿势,也是维吾尔族文化从此改变的姿势。我们不能忽略这历史性的一刻。一个大汗在一瞬间爱上了一个打柴人的女儿,他们的爱情成就了一个民族的文化根基。
 
 
她以自己的智慧和才气
赢得了大汗的爱慕和尊重
从一个贫苦人家的女儿
变成了一个王国的王妃
 
 
    凡是知道《十二木卡姆》的人大约都知道阿曼尼莎汗,凡是知道阿曼尼莎汗的人也一定都听过这个故事:
    1547年的一个傍晚,两个穿着破衣烂衫的年轻人,沿着河岸走来。他们踏过青草地,穿过胡杨林,看见了打柴人马合木提的家。马合木提的家真是太穷了。和田人毛拉·艾斯木吐拉·穆吉孜在回历1271(公历1854年)写过的《乐师史》中说:阿曼尼莎汗的家是“颓垣断壁”。但破败的土屋却有青青的、爬着喇叭花和藤蔓的篱笆,篱笆里长着玫瑰和月季,屋子里有着玫瑰花暗涌的香气。哦!少女阿曼尼莎汗,想必每天采回新鮮的花蕾,泡成一杯香茶,好让自己和客人,都能感受大自然的恩赐吧!
   一点小小的烛光,从没有窗棂的窗户里透射而出,随着烛光外泄的,还有隐约的琴音。年轻人惊异了,在这样破败的屋子里,只该有哀嚎和哭泣,怎么会有如此愉悦流畅的琴音呢?
    他们推开了歪倒向一边的烂木门,向主人马合木提求宿,并问:是谁在弹琴?马合木提宽厚而和善地接待了两个来访的客人,告诉他们,是他的女儿在弹琴。年轻人请求他再让女儿弹几曲。马合木提欣然答应,唤出了阿曼尼莎汗。像初升的月亮一样柔和美丽的阿曼尼莎汗轻轻地低下头,拿起弹拨尔,开始演唱起《潘吉尕木卡姆》。
    歌词是年轻人从未听过的,看来是在歌颂大汗阿不都热西提(拉失德汗的名字):
 
    天降阿不都热西提汗这个好君主
    我们要感谢公正仁慈的真主
    他为穷人遮住炎阳
    使他们由面色焦黄恢复到蓬勃生机
    乃裴斯啊
    要日日祈祷表示谢意
 
    阿曼尼莎汗的歌声像月光一样动人,年轻人听得入了神。唱完后他急切地问:谁是乃裴斯?你从哪里学的这首歌?
    阿曼尼莎汗微笑着说:“这是我自己写的诗,乃裴斯是我的笔名。”
    这样的一个少女,柔嫩得像春天柳树上鹅黄的柳牙儿,笑容里还残留着几分稚气,怎么能写出这样成熟的诗句?年轻人也很爱诗,想听阿曼尼莎汗再念几首。阿曼尼莎汗大大方方地朗诵了自己写的诗,那诗深沉而有哲理,不像出自一个少女之手。年轻人想了想说:“你能不能当场写一首诗让我看看呢?”阿曼尼莎汗怎么能看不透客人的疑惑?她拿出纸和笔,写道:
 
       真主啊!
       我面前的这个奴仆把我愚弄
       今晚顿觉屋子里荆棘丛生
 
    年轻人被少女的机智和幽默逗笑了。他说:“相信我吧!我一会儿就回来!”
    年轻人出去了,世界一下子有了变化。
    原来他就是叶尔羌汗国第一代大汗赛义德之子,当今的国王拉失德汗·阿不都热西提。
    国王这天本来是带着官员侍从到卡勒玛克戈壁狩猎的,晚上忽然想要化装成穷人去体察民情。谁知一走就走到了打柴人马合木提的家,遇见了会弹琴、会作诗的美丽少女阿曼尼莎汗。
    国王也是热爱音乐和文学的,怎么能错过这样优秀的女孩子!
    于是,他立刻赶回宿营地,戴上皇冠,披上斗蓬,牵了十只羊,带了一些丝绸、茶叶,领着官员们再次来到打柴人马合木提的家,以一个国王的身份请求主人把女儿嫁给他。
    阿曼尼莎汗以自己的智慧和才气赢得了大汗的爱慕和尊重,从一个贫苦人家的女儿,变成了一个国王的王妃。
    但如果她只是一个王妃,历史会遗忘她。她纤长的手指,也不会拨响一个民族的弦音。
    这个仿佛为着十二木卡姆而生的女子,从此站到了维吾尔文化的制高点。她拯救了整个民族的文化灵魂,让十二木卡姆成为了维吾尔族最有力和最动听的语言。
 
 
阿曼尼莎汗嫁给了拉失德汗
就像玫瑰和夜莺的爱恋有了结果
 
 
   我常常想,阿曼尼莎汗之所以能成为维吾尔乐舞之母,最有力的支撑应该来自于她的丈夫——拉失德汗。没有这样一个贤明而酷爱艺术的国王,就不会有阿曼尼莎汗和十二木卡姆。
   让我们了解一下拉失德汗吧。毛拉·穆斯在《安宁史》中写道:“他是一个学识渊博、雷厉风行的可汗。他是诗人、是乐师,他熟识波斯文、突厥文诗歌,懂得希腊音乐。”他1510年出生在费尔干,幼年时曾受过良好的教育,1533年继承汗位时年仅23岁。他当大汗这一年,也正是阿曼尼莎汗出生的时候。
   拉失德汗文武全才,但他不像父亲那样喜欢征战。他在位时爱惜百姓,打击权贵,主持重新扩建了喀什噶尔的皇家伊斯兰经文学院(汗勒克买得力斯),并将吐曼河畔深受洪水威胁的伟大诗人玉素甫·哈斯·哈吉甫的陵墓迁到了皇家陵园。他喜欢用诗来表达自己的思想,他说:
 
       对我是不公与残虐
       对敌人却是恩宠和柔和
       我忧郁的心啊
       为此时常痛苦难过
 
    阿曼尼莎汗嫁给了拉失德汗,就像玫瑰和夜莺的爱恋有了结果。在王宫后院的无花果树下,在长满了花朵和绿荫的小径旁,他们谈诗和音乐,他们歌唱和舞蹈。
    但是这时候的维吾尔音乐,却正走向衰亡。喀什葛尔(叶尔羌汗国的属地)古代的音乐该是多么有名!疏勒乐在公元436年就传入了内地,曾一度使得中原人“女为胡妇学胡妆,伎伎胡音务多乐”。后来,古疏勒乐又受龟兹乐、于阗乐、伊州乐、高昌乐等的影响,吸取其精华而逐步形成了木卡姆乐舞的雏形,并有了最初的名字“博雅宛”。因为维吾尔族祖先以渔猎放牧为生,于是产生了即兴抒情的歌曲,这种歌就叫“博雅宛”(旷野之意)。
    到了13世纪,博雅宛已经传入了中亚和伊朗。然而,随着伊斯兰教的深入,东西方文化不断地交流和碰撞,木卡姆音乐开始变得杂乱无章,充满了晦涩难懂的词句、宗教色彩和宫廷气息,这些使木卡姆音乐越来越难以流传。
    谁也想不到拯救它的会是一个纤弱女子。阿曼尼莎汗作为一个热爱音乐和自己民族的人,觉察到了上天给她的责任。她年轻柔弱的肩膀,要担起整理搜集和规范木卡姆音乐的重担了。幸亏她的大汗拉失德汗理解和支持她,为她召来了整个王国有名的乐师、歌手和诗人,一同完善这组音乐。其中最有名的就是尤素甫·喀迪尔汗。喀迪尔汗是叶尔羌人,他创制了维吾尔族著名乐器热瓦甫。他在中亚、西亚有着很高的威望。《乐师史》中写道:“有许多人不远万里,穿越城镇戈壁,来自伊拉克、伊朗……安集延、伊斯兰堡等地,向他学习音乐。”
   还有诗人阿·纳扎里、纳瓦依……,木卡姆音乐终于走出了陈旧晦涩的宫廷阴影,开始充满了生活的激情。有晨风的穿梭,有鸟儿的啁鸣,有花朵的芬芳,有醉人的爱情,有幸福的向往。诗人的句子像早晨的露珠一样清新,悠长的曲调像夜空一样深遂,原本冗长繁杂的16部木卡姆套曲浓缩成了12部,正式定名为十二木卡姆。
    喀什著名诗人赵力是这样评价阿曼尼莎汗的:
 
       奇山异水育村姑,飘入宫中艺色殊。
       多郎河边曾作赋,皇城清夜又著书。
       倾情圣曲开新域,疾扫阴风剔旧符。
       赢得声名扬后世,辉光熠熠满京都。
       (叶尔羌三章 之 《阿曼尼莎汗》)
 
    1870年,喀什噶尔人穆罕默德·毛拉将十二木卡姆带到了伊犁地区,融合到当地的传统乐舞中去,又形成了“伊犁木卡姆”。据说,整个中亚七河流域的音乐发展都受到了十二木卡姆的影响。
    十二木卡姆终于活了,一直活到400多年后的今天。我还记得第一次听十二木卡姆的细节呢!那是10年前,我还是一个怀春的少女,整天忧郁着,爱听古筝和琵琶,那流水一样淙淙的音乐能澄澈我的心灵和眼睛。有一回,我买了一盒古筝曲,里面就有一首古筝十二木卡姆,你简直不知道,用古筝演奏的十二木卡姆有多么清越动听,好像风在吹动原野。你能听到水在奔腾,山在舞动,烽烟在飘袅,忧伤的人正走向远方。那种旷远的意味由古筝圆润而幽远的声音弹奏出来,让人忽然就有了置身莽原的感觉——有些空灵,又有些恐慌。
    后来我又真的听到了十二木卡姆,是当年阿曼尼莎汗规范后的套曲形式,纯正的维吾尔族风味。虽然都是片断,但是歌声深沉甜美,弹拨尔、热瓦甫、手鼓,激越铿锵地热烈着,曲调还是那些曲调,但再不是当年古筝的明净单纯,多了尘世的味道。
    我恍然地站在一大群跳起麦西来甫的人中间,他们一个个小旋风似地旋转飞舞着,女孩嘴里咬着玫瑰,男孩手里拿着达甫,眼神里流转着幸福。那些歌手高声唱着纳瓦依或者麦西来甫的歌词:
 
       啊!我的生命
       让我看看你的美容
       让我在你的歌声中沉醉吧
       我的生命啊
       我的情人
       你的爱火燃着我的心
       不论谁看到浮在水上的鲜红花瓣
       都会认为那是我泪中漂流的碎心
       ……
       我的恋人啊
       我获得的是严寒的冬季
       你将那无数朵玫瑰插在头上有什么用
       那一枝花儿躲开了这寒冷的袭击
 
    他们是拿维吾尔语唱的,我其实并没有听懂,但是我听到了歌声里爱的浓郁香气,触摸到了歌手们那一颗颗柔软的心。还有……还有400年前那些诗人的炽热感情。阿曼尼莎汗王妃一定亲自把这些歌儿唱给她的爱人——拉失德汗听过,拉失德汗又深又黑的眼眸里该盛满了多少柔情和爱怜啊!他或者会为妻子伴奏,就用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用过的弹拨尔。
 
 
她没有给尘世留下什么证据
只有十二木卡姆
在一代又一代的乐师和歌者中流传着
 
 
    但是,阿曼尼莎汗终于要去了,她和她的心上人厮守了20年以后,她把十二木卡姆整理规范以后,终于走了。她才34岁,岁月并没有给她留下什么印记,她的脸还是像月亮一样皎洁,她的手指还是纤长滑腻,她本来是快乐的,她终于有了一个孩子,在怀着拉失德汗的骨肉的时候,她的脸总是泛着玫瑰一样的颜色。但是上苍是那么吝啬,不肯让她的年华老去,不肯让她在自己的琴声里静静地享受安宁。她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就是到了该回去的时候了。她也许真的是一个仙女,只为了拯救维吾尔族的民族瑰宝——十二木卡姆而降临尘世?
    她是难产而死的,在离去的那一刻,她是多么不舍,呼唤着拉失德汗的名字。她在巨大的疼痛中看见了自己的少年,看见那件绸裙在飘扬,看见胡杨林里遍地盛开的罗布麻花,看见年轻英俊的拉失德汗走进她家那间残破的小屋。她的耳畔最后鸣响的,还是第一次弹给爱人听的“潘吉尕木卡姆”吧?
    她和她的孩子一同去了,没有给尘世留下什么证据,只有十二木卡姆在一代又一代的乐师和歌者中流传,几乎每个维吾尔人,都能唱出几句木卡姆的经典唱段。阿曼尼莎汗已经成了这乐舞的精灵,只要弹起弹拨尔,她就会轻盈地飞入那乐声中,让每个人都不自觉地歌唱和舞蹈起来。所以人说:维吾尔人天生就能歌善舞,因为整个维吾尔人的血脉里,都渗透着十二木卡姆的音律呀,都隐藏着阿曼尼莎汗的身影呀!
    从阿曼尼莎汗的出生地回来,我又去了莎车县的阿曼尼莎汗陵园。正是周末,四乡八村的维吾尔族乐手纷纷来到阿曼尼莎汗王妃的身边,弹唱着。据说,这已成为一种惯例,始终爱着十二木卡姆的维吾尔族百姓以这种聚会弹唱的方式,风雨无阻地纪念着他们心中的伟大女性阿曼尼莎汗。陵墓很华丽,种满了阿曼尼莎汗生前喜爱的红玫瑰,还有青青的松柏。这座陵园除了国家拨款修过一次外,莎车县——古叶尔羌汗国的百姓还自发捐款重修过一次。看完了阿曼尼莎汗的陵寝后,我又转到了后院——这才是真正的叶尔羌王陵,拉失德汗——她的爱人,因为失去了一生最钟爱的人,终于也忧郁成疾,3年后追她而去,人们将拉失德汗和阿曼尼莎汗合葬在一处。
    在拉失德汗的王陵旁,有一座大一点的盖了蓝布的,据说就是阿曼尼莎汗墓,紧挨着阿曼尼莎汗墓的还有一座小小的墓葬,那是他们的爱情结晶。
    莎车县宣传部的维吾尔族小伙子告诉我:后来重修阿曼尼莎汗陵园,就把阿曼尼莎汗的骸骨移走了,这儿只剩了一座空墓。
    我不由想起了刚才看到的阿曼尼莎汗陵墓,在那空寂的墓室里,只有她一个人孤零零地躺着,连雕像也孤零零的,她的爱人死后也不能陪在她的身旁。但是阿曼尼莎汗没有什么怨言,她是为十二木卡姆而生为十二木卡姆而死的,人们把她安放在这里,不仅仅是为了她,更是为了记住十二木卡姆。于是,她只能日夜与她的爱人拉失德汗和孩子遥望着。但她相信,只要十二木卡姆仍在,她的爱就仍在,她就永远刻在拉失德汗的心里。
 
      啊!请记住她的歌声吧!
      我哀声叹息的火焰,
      把黑夜烧成白天,
      爱情的火花飞溅,
      把这夜空映成花坛!
 
      
《中国民族报》信息中心 发布时间:2006-3-31

文章来源:《中国民族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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